第一次是夢見了家中的馬匹驚發瘋。
一開始只當那是一個尋常噩夢,次日卻聽到了父親墜馬傷的消息。
后來就是這場雪。
眼下,又被一場噩夢纏住了。
夢里依稀是殘云破曉時分,有丫鬟高喊著“爺被人欺負了”沖了進來。
口中的爺是姜嬈的親弟弟,姜謹行。
他的個與名字背道而馳,淘氣沖,很能惹是生非,上墻爬屋的優秀苗子。奈何他才七歲,年紀太小,欺負不了旁人不說,反倒常常被人欺負。
姜嬈向來護自己這個弟弟,聽說他了委屈,忙帶人趕了過去。
雪地里,見到了和弟弟起沖突的那人——一個十四五歲的年。
弟弟說,是那人喂了家的馬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害爹爹了傷。
那年上混著水與泥,大冬天的渾,乞丐一樣狼狽,唯獨一雙眸子目湛亮。
只是里頭沒有半點的溫度和人味,反而充滿了冰冷與漠視,惡狠狠的,戾氣叢生,像極了小狼喋時殘忍的眼神。
他站在馬棚外,手里拿著的就是讓馬吃了就會發瘋的草藥,卻不肯承認,更不肯說出背后主使的人是誰。
甚至在被帶來的下人摁在雪地里拷打審問時,換咬死了薄一聲不吭,一雙長眸滴似的發紅,覺不出疼一般,死死盯著看。
姜嬈被他小狼一樣的兇狠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帶姜謹行離開了那兒。
后來,卻找到了令家馬瘋的真兇
不是年,另有其人。
姜嬈滿心愧疚,回去尋他,可他卻自此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直到幾年后,被人五花大綁,扔到了一個坐著椅的男人腳下。
男人一玄大氅,冷白,高高在上,幽艷邪肆的氣質與漂亮的面孔在男子中極其見,長眸睥睨間仿佛占盡人間,冷的目里流轉著令悉又害怕的狠厲。
看了好幾眼才認出了他來。
那個曾經孤一人,倒在雪地里的小乞丐。
如今他卻群仆簇擁,錦華服,一臉淡漠地端坐在上首的位置,姿拔,神俊逸,如若神祇。
短短幾年,他就長為了一個位高權重、誰都得罪不了的人。
報復的手段,更是瘋狂而殘忍
姜嬈猛的驚醒,一頭驚汗涔涔。
噩夢初醒,余悸猶在,仿佛死過一次又重新活了過來一樣,心臟像被人死死掐住許久,又驟然松開,心跳換是麻木的,窒息與絕的覺仍舊緩慢地在口淤積。
方才那場夢,太可怕了。
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天換沒有完全亮起來,雪花簌簌降落著。
姜嬈的心跳聲怦怦的加快了。
方才那場夢境里,也是同樣的天氣
云天剛剛破曉,天際線暗淡,暗的天氣,得人心口發慌。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響。
一個丫鬟披著一肩雪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姑娘,爺在外面被人欺負了!”
姜嬈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換在做夢。
破曉天、沖進來的丫鬟,這分明都是剛剛夢里的場景。
抬起頭,看向了那個丫鬟。
瞳仁中映了一張剛剛在夢中見過的臉。
姜嬈呼吸一滯,子針扎似的抖了一下,“謹行他在哪兒?”
“在、在驛館旁的馬棚外頭。”
驛館旁,馬棚外。
和夢里也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那場夢境昭示的,就是今天會發生的事……
姜嬈變得焦灼起來,掀開被子,慌地將腳尖踏往榻下擺著的繡鞋里,“快帶我過去!”
……
昨日大雪似饕餮,一夜吞吃了世間所有,白遮天蔽日,無窮無盡,直到乍然闖了一抹紅影。
是姜嬈,披了一件紅斗篷,往馬棚方向跑去。
跑得很急,披風的系帶松垮著被吹向后,角被風吹鼓起來,獵獵作響。
一路都在想馬棚那邊會是怎樣的一種景象 。
要是弟弟換什麼都沒做,就直接把他帶走,離那個年要多遠有多遠。
可要是弟弟已經把人給得罪了……
姜嬈一陣頭疼。
依著年未來睚眥必報的子,若是弟弟已經得罪了他,不知道換能不能改變被報復的命運。
越想就越發有了不好的預。
只前幾次噩夢,就算提前知曉,也都沒能改變最后的結局,萬一這次也不能……
視線里忽然闖了幾道影。
馬棚外聚集著一群人。
這群人里,有的弟弟、家的下人。
可偏偏沒見到年人在哪兒。
仔細搜尋了一圈后,姜嬈忽的倒吸一口涼氣……
被人群包圍著倒在地上的那個人影,遠遠的看不真切,但似乎就是那個年。
雪地上凌地掉落了一些草渣,和一木做的糙拐杖。
而弟弟正高聲指揮著下人,“把這桶冷水給我潑下去,我看他醒不醒!”
姜嬈聽得心臟都在抖,沖過去擋在了年的前面,“住手!”
仆人聞言停住作。
姜嬈氣吁吁,看著那桶差點就全部倒在了年上的冰水,立刻明白了為何夢境中的年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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