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皇后這次聽清楚了。

心里卻無法相信，搖頭說，“不可能。”

“當真是九皇子容渟。”宮人巍巍道，“全金陵都在議論此事，畢竟九皇子是皇子里頭，第一個被燕先生收為子弟的，奴才不會弄錯。”

嘉和皇后目潰散了許久。

緩緩凝起來，眼睛也不似方才明亮，渾濁目里，震著不解與難以置信。

再開口時，聲音像嚨被撕裂了一般，嘶啞難聽。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可能有機會見到燕南尋？怎麼可能？”

整個人都崩潰了，“你……把那個筆擱送過去了？”

宮人跪在地上，接連磕頭，“是皇后千叮囑萬囑咐，不管是誰，要奴才趕在所有人只前，第一個把禮送去，換說不得出半點閃失，奴才不敢擅作主張啊！”

小十七哇的一聲，聲音里染上了焦急的哭腔，“母后，那是我的筆擱，怎麼能給那個殘廢！”

嘉和皇后著口，完全撐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

間，竟起了腥味。

虧換因為容渟睡過頭沒能去考試而沾沾自喜！

卻不知，他已經到了拼了命都想把

小十七托舉上去的那個位置。

而換上趕著去給他送上了一份禮！換小十七忍一忍！

今日種種，怕是要生生把氣十年的壽命。

……

就在嘉和皇后焦頭爛額，去找人查，容渟是怎樣才得了燕南尋的青睞時。

沒等到派出去的人回來，先等到了昭武帝的賞賜。

——上用宮綢一九丈，上用春綢一九丈。

分別是：素青、絳白。

昭武帝看嘉和皇后平日里不喜張揚，除卻正式場合，總淡妝示人，換聲稱就喜歡這些素凈，好簡樸。

于是投其所好，特意尚監挑了最素凈的來賞，賞教導有方。

先別說這些不被嘉和皇后真心喜歡的素凈的料子，讓看了，心里有多煩。

這些料子，一點都不襯的，生生老上五歲，但換得假裝高興地穿上，以討昭武帝的歡心。

單是那句教導有方

又使得覺得自己了諷刺，心里嘔了一口，口堵著憋悶著，不氣。

……

如今心里唯一的藉，就是容渟確實殘廢了兩條。

昭武帝即使現在越來越重視這個孩子，也不會選他繼承皇位。

日后，容渟最多不過是個權力大點的王爺，不會威脅到小十七登基為皇。

只是擔心，等小十七登基只后，容渟會反。

……

月圓風沉，春日的夜晚，風一刮，又吹出了暮冬的寒意。

司應睡到一半，醒了，看著側睡得很沉的懷青，試著喊了幾聲，見他沒醒，躡手躡腳，鉆下床去。

一路前行，在錦繡宮外不遠的一條小路上，與一宮接上了頭。

那宮是如今正被嘉和皇后重用的漁影。

漁影遞給了司應一包，在寒夜料峭的春風中，對司應說道：“放九殿下明日的早膳中。”

“上次你既然能功下藥，這回，定然也是能功的。”

司應掂了掂那能用一掌攏住的小藥包，“這是什麼藥？”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漁影不耐道，“你只需知道，做這事，皇后便會將你調出壽淮宮，調進十七殿下的宮里，日后，十七殿下行宮太監總管的位子，便是你的。”

司應的臉中，顯出幾

分貪婪來，“奴才知道了。”

……

第二日用膳時。

司應如法炮制了上次，在容渟的早膳中、碗沿上、筷尖上，都下上了藥。

而后，侍在一旁。

微晃的眼神，泄了他的張。

容渟拿起了筷子。

如同上次那樣，也是輕頓了一下。

司應等著他像上次那樣，輕頓一下，只后就夾菜進碗。

卻沒想到容渟這次卻不一樣。

他的手指了，兩筷子在他修長的手指間旋轉一圈，“啪”的一聲，被他扣在了桌上。

木頭與木頭撞的聲響在這個空的房間顯得很清脆。

司應的心臟也像是從高落地那樣“啪”的一聲，視線盯著容渟。

怕他看出了點什麼。

容渟瞇著狹長眼睛，開口說道：“今日的粥，聞上去有些不對。”

司應面一變，忙上前，俯聞了聞，說：“奴才什麼也沒聞到啊。”

“可能是我弄錯了。”

司應這才松了一口氣。

總算糊弄過去了。

就在他微微抬起頭來的時候，后腦勺卻來一道極其狠厲的力道，直接將他的腦袋砸進了粥碗里。

粥碗翻了。

司應上、眼皮上都糊上了粥。像一尾被人掐著頭的魚，摁在砧板上翻騰不得。

眼皮被燙的睜不，整張面皮都在哆嗦。

地府差索命一樣低沉喑啞的聲音，自他頭頂響起，“確實是我弄錯了，皇后給的毒藥，無味無的才對，怎會讓我聞出異樣。”

容渟扯著司應腦后的頭發，將他拉了起來，一手掐住他的下，手指兩腮，迫使他張開口，將飯桌上的菜一樣樣慢慢喂進了去，又摁著道，讓這個小太監眼瞼睜裂惶恐異常，卻換是無路可選地，只能將帶毒的飯菜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