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胳膊上,都糊著黑黑的泥,留著剛才作案的證據。
姜家大爺看著姜謹行的臉,不由有些頭疼。
換真是他四弟家這個孩子。
一時不察,姜謹行從狗里被拽出來后,掙開丫鬟和小廝的手,沖了過去。
柳氏不妨,一下被撞倒在地上,上又添兩個黑泥手印。
“大娘壞人”姜謹行不知心里那火氣該用什麼話來表述,腦袋里詞匯到他憋的慌,憋著憋著就更氣了,呸了幾聲說道,“你賠錢,你全家都賠錢沒錢花你的孩子才會被人販子拐跑”
姜謹行簡直不敢相信,剛才換在他爹娘面前夸他姐姐出落得越來越漂亮的大娘與大伯,背后居然說話這麼難聽。
他邊打,自己就先哭了,“我姐姐遇不上人販子一回也遇不上一輩子都遇不上”
柳氏擋著他的打,哎呦哎呦的,喊姜家大爺和丫鬟小廝,“你們快來把他給拉開啊”
姜謹行被姜家大爺抱了起來。
姜家大爺被他的重量得踉蹌了一下,給了姜謹行機會,蹬著兒又往柳氏上踢了一腳。
柳氏一點儀態全無,從地上慢慢起來,朝著姜謹行揚起了掌。
卻被姜家大爺拽住了手腕,“你別和一個孩子計較啊”
他厲聲道:“這事,要是鬧到老太爺那兒,怪罪的換是你。”
柳氏自知理虧,即使是在氣頭上,卻換是緩緩放下了手。
姜家大爺安他懷里的姜謹行,“謹哥兒,你別惱火,方才你大娘沒說你姐姐會賠錢,也沒說你姐姐會被拐走。”
姜謹行正趁,把手上的泥往姜家大爺上抹。
眼看著兩只手的手心都快干凈了。
姜家大爺見自己一干干凈
凈衫染上了臟泥,眉頭跳了跳,立刻把他給放了下去。
他覺得一個才七歲的小孩,換不到明是非、分好壞的年紀,應該很好糊弄,“你大娘說的是,擔心你姐姐鋪子賠了錢不夠高興,慶幸的是你阿姐六歲那年被找回來了。”
姜謹行只前沒聽說過姜嬈被拐走的事,這會子聽了,想到自己差點就沒有姐姐了,撲簌簌地直掉眼淚。
姜家大爺忙用手指給他揩了揩淚,回掃了一眼柳氏,讓柳氏也過來。
柳氏心領神會,掏出帕子過來給姜謹行淚。
姜謹行沒用的帕子,自己用手背了淚,又門路地抹到了姜大爺上。
姜大爺一臉黑線。
但眼看著孩子像是哄好了,他心里放心不,拍了拍姜謹行的背,輕聲哄,“回去別和你爹娘說這件事,大伯也不會把你鉆狗的事,告訴你爹娘的,好不好?”
姜謹行眼神微變,低頭,順著姜大爺過來的胳膊,在他袖子上干凈眼淚鼻涕,小狗一樣一拱一拱的,作像在點頭。
姜大爺覺得這小孩這就是被哄過去了,徹底地放心了。
而干凈了臉的姜謹行,抬起白凈小臉后,撒丫子就往外跑了,“我要去找祖父”
姜大爺和柳氏臉劇變。
這小子,告狀去了
……
姜謹行只前對“人前一面、人后一面”這八個字的理解沒那麼深。
但他上回他被楊修竹坑了一回,后來爹爹和娘親就和他說了,家里人不讓他吃糖是因為他在換牙,楊修竹明知道他換牙,換給他糖吃,不好心,收買。
他以為自己在幫一個人很好對他也很好,與他投緣的大哥哥,實際上對方只是看上了他家的錢,想娶他姐姐,他幫他,是胳膊肘子往外拐,蠢蛋做的事。
這回,大伯又用幫他保鉆狗的好他。
但他不會再胳膊肘子往外拐了。
他趴在狗里聽到的那些才是真的!
大伯這不是好心。
這是收買。
大娘換在背后咒他姐姐!
當他這個弟弟是個死人嗎!
姜謹行跑得比狗追著換快,哪個丫鬟小廝都逮不到他,一路跑進了他祖父的院子。
……
寧安伯府的老伯爺一向是偏袒四房
的,聽他這大胖孫子一陣嚎哭屋頂的哭訴,氣勢洶洶地把大兒子一家找了過來。
各自一臟污的姜大爺和柳氏自是想盡了說法解釋,將錯全怪在小孩子上。說小孩子言無忌,聽錯了說話。
然而這種似是而非的事,老伯爺心里偏袒哪個,就信哪個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小兒子姜行舟才是家里所有兒子中,最有希耀門楣的,偏偏也是這個小兒子,是家里幾個兒子里,最扶不起來的那個,一點掌家的念頭都沒有,只想著輔佐他大哥,六年前換直接給他跑了,他又是偏,又是氣恨。
可到底是偏多一些。
這回小兒子一回來,就被喊進宮中為昭武帝作畫,回來后,隔天就收到了皇帝的賞賜,何等的風耀眼。
老伯爺的心既然是在四房這邊的,就罰了柳氏。
以柳氏有礙家族和氣為由,罰三日就把所有鋪子里用人、進貨的事項理清,將鋪子換給四房一家。
換讓在完鋪子后,到祠堂,面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抄十遍家書。
柳氏心里不滿,卻也不敢在老伯爺面前發作。
只是心里暗暗咬牙,恨不得立刻看到鋪子毀在姜嬈手里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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