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後排的綠植，正好擋住了咖啡廳門口裴時晏的視線。

裴凜往後看了眼。

隨即視線落在南笙上。

他神溫。

仿佛終於見到了失而複得的人，眼底盡是意和。

“笙笙，這四年……你過得好不好？”

他想牽的手。

南笙卻本能地避開，正好躲開了他的。

這個作，讓兩人都有些愣。

氣氛有短暫的凝滯。

南笙很清楚，很多東西，真的不一樣了。

如果……如果他能早回來一年，或許會是另一番景象。

那幾年，真的在等他。

甚至因為他的死，屢次自殺。

甚至快要將自己瘋。

可如今，剛剛走出來，剛剛開始新的生活，

他卻回來了。

或許，終是天意弄人。

“抱歉，”抬眸，“我——”喜歡上了別人。

第一個字話音剛出口，被他冷不防打斷。

“笙笙，該說抱歉的，是我。”

“如果能夠提前預料那場車禍，我一定會避開你，親眼見證一個人死亡，那種痛苦，我很清楚。”

“對不起，是我讓你痛了這麽多年。”

“明明說好，再也不會讓你傷心、再也不會讓你難過的。”

南笙腦海中，隨著他這句話，浮現幾幀畫麵。

四年前，在宋澈出現在邊後，在那些混混不敢再出現後，

南笙曾有一次開玩笑地同他說起先前的敵對經曆。

當時宋澈輕輕握住的手，神虔誠認真地對說：

以後他會一直陪著。

再也不會讓痛。

再也不會讓難過。

之後的一段時，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對很好很好。

好到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麵前。

隻為讓開心。

隻為讓臉上常駐笑容。

可是很快，隨著那個紅的夏天到來，的生命中，再也沒有笑容這兩個字。

整日相伴的，除了悲慟，便是噩夢。

這種況，整整持續了四年。

也在這一刻，南笙才發現——

伴隨著過往那些看似單純而好的記憶一起回現的，原來，還有那麽多不堪回首的痛和傷。

曾經有一段時間，需要靠著國外的那段率真回憶續命。

可現在，避不可及。

不敢再回想。

下意識的，想將那些過往與痛苦，一起埋藏。

……

裴凜見出神，緩緩靠近。

微涼的手指，一點點握住的手。

兩人之間的距離，寸寸小。

在南笙抬頭之前，他單手握住的手，另一隻手臂悄無聲息落在腰後，想抱住。

“笙笙。”

“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說話間，他低頭。

逐漸靠近，想尋的。

南笙呼吸霎時屏住。

電一般，迅速推開了他。

由於用力太大，形不穩，撞上了後麵的花架。

裴凜雙眸暗沉到不進毫亮。

南笙無聲吸氣，眉心因疼痛而皺起。

裴凜視線泛沉。

可他麵上，沒有出毫緒。

隻除了，因下意識避讓而浮現的苦。

“抱歉……”

他想手拉。

“有沒有傷到哪裏？”

南笙搖頭，“沒有。”

自己站穩，沒有讓他扶。

裴凜出一半的手掌僵了一瞬。

隨後他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南笙並未多加猶豫，直白地同他說：

“我訂婚了，宋澈。”

“你知道是誰。”

恢複記憶，不代表失了這四年的記憶。

他知道是誰。

他們訂婚時，他也曾親自到場。

裴凜眸晦。

“你喜歡他嗎？笙笙。”

南笙眸輕。

指尖無意識掐住了手心，縷縷的疼痛，逐漸散開。

“喜歡。”沒有猶豫地承認。

“對不起，裴、南兩家聯姻是事實，我已經和別人訂婚，也是事實，我們……”

“我知道。”他低垂下眸，“是我回來太晚，是我想起來太晚。”

“隻是笙笙，為什麽選他？”

南笙看向他。

聽到他問：

“是因為我們長得像嗎？”

南笙沒有立刻回答。

一開始，跟在裴時晏後麵，確實是因為，他和宋澈像。

隻是後來，隻是因為裴時晏這個人。

“笙笙。”他用力握住的手。

哪怕下意識想甩開，他也沒有讓掙開。

“如果你一開始隻是因為我們長得像選他，那現在，回來好不好？”

“我幫你解決裴、南兩家的聯姻。笙笙，我隻剩你了，我什麽都沒有了，你別像他們一樣，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他近乎祈求。

仿佛隻要點個頭，他便會立刻帶著離開。

可南笙，卻遲遲點不下這個頭。

好一會兒，出手。

避開了他的目。

“真的對不起，宋澈。兩家聯姻，不是兒戲，並非說取消就能取消。”

“我……”他似乎還想說什麽，

可南笙徑直打斷了他的話，問出了一路的疑。

“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

裴凜輕著角，說：

“這四年，我一直都在治療，隻是起不大。”

“或許是半個月前，見到你的緣故，刺激了以往的記憶片段，這兩天差錯的想了起來。”

南笙點了下頭。

張了張。

卻發現，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麽。

除了愧疚，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談。

恰逢此時，裴時晏走了過來。

他有意無意掃了眼南笙被裴凜抓過的那隻手，眸發涼。

“說完了嗎？”

南笙回頭。

裴時晏上前一步，摟住腰。

在恢複記憶的裴凜麵前，他此刻的作，像極了挑釁。

南笙卻沒在意他的舉。

也沒有像剛才裴凜想那樣，渾都在抵。

反觀現在，沒有任何不適和抗拒，乖順讓裴時晏抱著。

這一切，裴凜盡收眼底。

“如果敘完舊了，我們就回家，時間不早了。”

南笙順勢點頭。

在轉前，裴凜驟然喊住：

“笙笙，不用覺得愧疚，是我對你有愧。”

裴時晏霎時擰眉。

裴凜以退為進和用過往道德綁架的招數，還真是爐火純青。

他現在抓不住南笙，隻能用過往為枷鎖，牢牢鎖住。

哪怕想開始新的生活，裴凜不經意間的一句話，都能為心底的束縛，讓永懷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