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半夜還有些寒涼。

寂靜的涼風中，值班室里老王的鼾聲如雷響。

兩道敏捷的影翻過鐵網，迅速地暗影里。

向南回頭，看了眼戴著帽子，臉也遮得嚴嚴實實的宋，無聲地做了個手勢，領著，鉆進了一條安靜的道。

鋼鐵廠像是一個藏在黑暗里的鋼鐵巨，張著盆大。

最前邊是大廠房，連通后邊的運輸車間，以及三個巨大倉庫，時而有打著手電的男人巡邏，各個都長得五大三，兇悍魁梧。

宋跟在向南后邊，兩人躲在一視線死角，等到瘆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這才重新行。

倉庫連著生產車間，若是從前邊走，暴的風險極大，只能另辟蹊徑。

宋看著面前狹窄的通風口，不無驚訝道：“這都能被你發現，太厲害了。”

向南被夸的不好意思。

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是車間的老師傅，家里要是沒人，就會把下學的他，帶到廠子里來玩。

他就經常跟差不多年紀的孩子玩捉迷藏，現在想想，那段日子還跟做夢一樣，就在眼前，短短幾年，就是人非了。

看著他神之中，除了悲傷就是緬懷，宋的心也十分沉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的話，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向南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說了句，“你跟我后邊。”就當先爬進了通風管道。

宋也不含糊，隨其后。

通道很窄，只能單行，能聞到空氣中被激起來的塵埃味道。

宋心想，幸虧有向南在，要不然這麼黑，肯定會迷路，真像在爬迷宮，只能聽到對方爬間服的聲，而且好像越來越熱了。

終于，在快要不上來氣的前一會，前邊的向南終于停下了。

他謹慎地觀察四周，發現沒有人，于是就快速揭開通道口的蓋子，當先跳了下去。

有點高。

但他習慣了，穩穩落地。

回，張開雙臂，低聲音對上頭的宋說：“跳下來，我接著你。”

宋看了眼高度，沖他搖搖頭，攀著邊沿，十分利索地跳了下來。

“怎麼會這麼熱？”

用手背了眼角的汗。

向南有些尷尬地撓撓頭，他總是會被弱的外表欺騙，而忘記強大的心，其實是個勇敢且獨立的姑娘。

“隔壁的生產線，若是作業的話，會噴高溫蒸汽，危險是危險了點，但想進2號倉庫，除了大門，這是唯一的路。”

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四下看了看，在一條“抓生產，有干勁！”的紅條幅底下，看到了倉庫的口，“走吧。”

“這是什麼東西？我記得之前不是這樣的啊。”

向南看著門中間的鎖陷了沉思。

他沒見過，卻認出來，這是一種國外的碼鎖。

向南看著鎖上邊好像有數字，就手想要試試。

宋攔住他，讓他看旁邊的小燈，“像是報警裝置。”

這下向南愣了。

還有報警裝置？這麼高級？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輸錯誤碼超過一定次數，將會發報警裝置，他們立刻就會被發現。

所以里邊到底藏著什麼，他們要這樣張？

“要不我把鎖撬了？”

向南拿出防的武，躍躍試。

宋覺得不太妥當，這鐵門瞧著十分堅固，而且碼鎖也是焊上的，若是強闖，勢必引起守衛的注意。

打量著四周，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突破口。

突然，聽到了一聲微弱的聲音。

兩人趕趴在門上，往里邊聽。

嘟，嘟，嘟。

一下接著一下，從倉庫里邊傳出來，像是有什麼人在發出求救信號。

兩人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高興的芒。

人在2號倉庫！

其實宋并不知道可憐的姑娘們，被關到了哪個倉庫，沒想到撞大運上了，果然得道者天助。

宋試探著敲了三下。

倉庫里的敲擊聲明顯一頓，卻在下一秒，又傳來了加重加急的敲擊聲。

甚至能想象到，一個絕無助的小姑娘，看到了希的曙，有多麼的激。

“別害怕，我們是來……”向南激地安。

這時，宋卻一把捂住了他的，扯著他的胳膊，躲進了一個巨大銹化機的后邊。

幾乎是他們剛剛藏好，一道手電筒的束，就照到了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

一個醉漢拎著個酒瓶子叮里咣當地走進來。

“奇怪，我剛才明明聽到有說話聲的！”

醉漢搖搖晃晃地甩著大肚子走進來，隔著老遠，甚至都能聞到他上的酒臭味，一雙渾濁的綠豆眼，嘀哩咕嚕地轉了幾圈，直接開始發起了酒瘋。

“出來！滾出來！”

躲在暗的向南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雙拳攥。

他認出來了。

眼前這醉鬼，就是去他家里燒砸搶掠的惡人之一！

察覺出他呼吸急促，宋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讓他清醒點。

卻為時已晚。

醉漢猛的看向他們藏的地方，瞪著眼睛，興道。

“誰！誰躲在里邊！我可看到你了！給我出來！要是被我抓到，小心被我……嘿嘿嘿……”

一邊笑著，一邊近，配上通紅的眼睛，猙獰的表，仿佛惡鬼一般。

向南的眼前，仿佛出現母親險些被這些畜生凌辱的畫面，燒的他神高度繃，眼瞧著那醉漢越來越近，差點就要發現他們。

他倒是無所謂，被抓住了頂多挨一頓打，但是宋不一樣，是個姑娘，而這些人，就是畜生！是惡魔！

而就在醉鬼繞過來的瞬間，向南一個閃沖出去，一腳踹向醉鬼的心口窩。

醉鬼蹬蹬蹬后退幾步，一屁坐到了地上，被酒麻醉的大腦袋磕的暈乎乎的，直冒金星，接著，向南雨點般的拳頭就落了上去，還不忘回頭沖宋大喊。

“快跑！”

但理想很滿，現實很骨。

那醉漢吃的一膘，大肚子像是懷胎五月的婦人，皮糙厚，條就長，挨了向南幾記窩心腳，居然還有還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