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來了好幾個，有的在瞧小公主，有的在照看徐嬪。

趙譽先去了西側殿，夏賢妃立在門前，一見趙譽來到，就回跪了下去。

“皇上，妾負責看顧徐嬪母，有負皇上托付，求皇上降罪。”

這不是問責的時候，趙譽抬了抬手：“賢妃，你起來。”

步走進去，一敞開門，就聽見小公主嘶啞無力的哭聲。沈院判親自來了，一見趙譽就上前拱手道：“皇上，小公主發熱了，皇上還是暫時不要靠近的好，免過了病氣。”

趙譽不言語，越過他走帳前，從娘手里抱起了兒。

令人驚異的是，那哭鬧了整晚的嬰，一投趙譽懷里，哭聲就漸漸小了。

夏賢妃含淚道：“小公主認得皇上，知道皇上疼，不舍得哭給皇上瞧了。”

福姐兒立在門旁，瞧趙譽手里抱著嬰孩的樣子。他那樣高大威嚴，又是那樣溫和氣，寵溺地著懷中的小人兒。福姐兒突然升起幾分不好的預，憑趙譽對著孩子的寵，只怕今天的事，在他心里沒那麼容易過去……

回過頭來，見后跟著曼瑤，福姐兒心中一，退后幾步在曼瑤耳邊吩咐了幾句。

小公主小手揪著趙譽的龍袍，小腦袋轉了轉，歪進趙譽懷里睡著了。

趙譽把安靜下來的小人兒遞回給娘，低聲問道：“徐嬪如何了？”

夏賢妃道：“徐嬪適才暈倒了，才醒過來，擔心小公主的，想過來瞧，妾人把攔住了。”

趙譽點點頭，腳步不停地邁出門去，朝徐嬪的宿去了。

福姐兒隨在后面，走長廊在門前被夏賢妃扯住了袖子。福姐兒回過頭，見夏賢妃朝搖了搖頭，示意不要打擾趙譽和徐嬪。

屋里，徐嬪低低的哭聲傳出來，過晃的珠簾，福姐兒瞥見一個綿綿的穿著水紅輕紗寢的人影投趙譽寬闊的懷抱里。

那個適才還捧著的臉溫說話的男人，也是旁人的天。

福姐兒淡然一笑，在廊下定住了步子。——跟進去，確實不合適。

今夜沒有一風，悶熱得人不過氣。福姐兒頭還有點暈，靠在柱子上別過臉，正瞧見曼瑤垂頭從西配殿往自己這邊走。

福姐兒待曼瑤不地回到邊，方福行禮告辭。

屋中，徐嬪哭得淚人一般，揪住趙譽的擺，聲音又低又，再楚楚可憐不過了，小聲地哀求道：“皇上不要走，妾好怕啊……雪兒還那麼小，妾這般沒用，本保護不了……皇上如不護著我們母，只怕……只怕今天這種事將來是不了的。心凝不敢怨誰，也不敢指摘誰。心凝宮七年了，去歲才了皇上的人……這種事心凝真的很難適應，為什麼人心是那麼可怕……”

趙譽低低地嘆了一聲。閉上眼，沒有甩開那雙揪住他擺的手。

挑眼朝外去，大殿的門已被人無聲地掩住了。那個隨他而來的人，不知是否還癡癡地候著他……

福姐兒扶著曼瑤的手回到祥福宮，屏退宮人，屋中只余他二人，福姐兒挽住曼瑤的手，急切地道：“有發現麼？”

曼瑤道：“做得很是。奴婢四下窗口都瞧了，沒甚不妥，窗臺上沒半點用過迷=藥等的痕跡。娘娘這兩天胃口不好，膳房端過來的飯菜基本未曾過，想來不會是飲食上的問題。路上娘娘亦未有甚不自在，奴婢猜想，恐怕也不是齊嬪做的小作。奴婢適才和集芳閣幾個宮人套了話，小公主跌摔的時候，好些伺候的人都恰好不在場，他們在背后亦猜測良多。拒娘娘所言，那時候屋中似乎只有一個娘在？”

福姐兒抿了抿，道：“好像是個姓何的娘。”

曼瑤點點頭，道：“娘娘不必憂心了，待奴婢將此事一點給彩知道。”

彩知道了，皇后也就知道了。蘇皇后在宮中多年，比這個剛宮的人勢力穩固得多，手底下能用的人也多得多，打聽這種事，比來得容易。在平安產下皇子之前，蘇皇后定然是不會允許有人將帶累的。

福姐兒反倒沒那麼憂心了。走了一圈又出了一的汗，人打水沐浴過，方安安穩穩地睡下。

蘇皇后果然很快得了消息，將福姐兒喊過去斥了一通。

蘇皇后靠在臨窗炕上，指著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伺候好皇上就罷了，誰準你去結旁的妃嬪？事先不曾問過本宮，私下里就隨人家去了，現在出了事，無法收場，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麼？你還知道自己是什麼份嗎？真以為皇上是喜歡你，看重你，待你好？抹掉蘇這個姓氏，你什麼都不是！”

福姐兒垂眸不語，安靜地聽著蘇皇后的斥責。蘇皇后說出這些話時，終于撕開了最后的偽裝。福姐兒從來都知道自己只是一步棋子，只是蘇皇后從前還肯飾太平，哄一哄罷了。

待罵得累了，一揮手福姐兒退出去，召來張嬤嬤，仔細吩咐了幾句。

不多時，何娘換班從集芳閣出來，就被幾個眼生的太監堵住帶走了。

第二天，長寧宮得了消息，溫淑妃掌理六宮，又是徐嬪舊主，對小公主驚嚇一事，極為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