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娘子抖如糠篩,聲音發地道:“民婦……民婦不敢。民婦乃是聽從一個眼生的宮人指使……,事先和民婦說好,以的聲音為信,趁著幾個娘娘還沒進來,灑了極細微的香在門前,那個第一個走進來的人……就是謹嬪娘娘。那醉人散有奇效,一旦吸鼻腔,就有頭昏目眩的覺……且揮散極快……”
夏賢妃蹙了蹙眉:“當日,齊嬪和本宮隨后就走了進去,為何本宮與齊嬪無恙?”
何娘叩了個頭,似乎怕極了,支支吾吾地道:“醉人散單獨吸倒是無礙的,需加佐分量不輕的麝香,才會見效……”
麝香乃是名貴香料,尋常不易得之。可此在宮中卻是妃嬪們避之不及的大忌,只因其極易造懷胎不育。
夏賢妃不由看了眼福姐兒,“難道說……”
福姐兒垂低了頭,咬住沒有說話。
蘇皇后下意識地蹙了蹙眉,眸中波濤涌,若非是在人前,便要將福姐兒揪住好生問一問了。
何娘低聲道:“民婦也是聽那宮人說起,當日在南苑,戲樓里頭熏的是麝香,謹嬪娘娘覺得不錯,贊了幾句,那管事太監為討好謹嬪,便進獻了一些。只是民婦也不知……娘娘會日常用著此香,當時聽人說起,也是……極為訝異……”
趙譽面容看不出任何波瀾,聞言,甚至不曾朝福姐兒看上一眼。
溫淑妃冷笑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有人指使,可至此時,尚未說及是誰人擺布。”
何娘抿了抿,著頭皮道:“那宮人找上來時,民婦本是不愿的,是那宮人保證,可以替民婦的弟弟尋個可靠的差事,又許了許多金銀……民婦當時留了個心眼,尾隨了那姑娘……見那姑娘輾轉去了錦安堂……”
夏賢妃道:“你的意思是?那宮人乃是齊嬪的人?”
何娘戰戰兢兢地道:“民婦亦不敢確定……不過那宮人額角有顆小痣,說話時有細微的南方口音……”
蘇皇后道:“回皇上,妾已吩咐人找到了何娘所訴之人。”
趙譽淡聲道:“帶進來。”
蘇皇后給張嬤嬤遞個眼,很快,就有個被用過刑的宮人被押了上來。
模樣有些可怖,雙手紅腫潰爛,皆是傷。徐嬪嚶嚀一聲,怕得別過臉去。
那宮人一進來,就跪地叩頭如搗蒜,口口聲聲哭道:“都是奴婢一個人的主意,是奴婢瞧不上謹嬪!奴婢為我們齊嬪娘娘不值,想除去謹嬪娘娘,以討好徐嬪,求個上位的機會……都是奴婢鬼迷心竅,是奴婢鬼迷心竅!”
以頭地,重重的叩首。青磚石地面被撞擊得砰砰作響。蘇皇后蹙了下眉,揚聲道:“快把按住……”
話音出口,卻已晚了,只見那宮人額上流如注,重重撞在地面上頭,子陡然搐了一下,直地倒了下去。
張嬤嬤連忙上前,按住那宮人的臉探了下鼻息。朝蘇皇后搖搖頭道:“娘娘,沒氣了。”
蘇皇后怒極,重重拍了下座椅扶手。
徐嬪嚇得小聲尖,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夏賢妃忙人將徐嬪攙扶到后頭暖閣里,走上前來跪在趙譽面前:“皇上,事已經真相大白,求皇上替徐嬪母做主,替陷害的謹嬪做主!”
蘇皇后亦站直了子,緩緩地拜了下去:“皇上明鑒,謹嬪自宮來,謹小慎微,步步仔細,卻頻頻人構陷,委屈不已。皇上重懲那背后推波助瀾之人,還謹嬪一個清白,還后宮一個安寧。”
趙譽抿了抿,一一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溫淑妃驀地笑了起來,揚眉指著福姐兒道:“本宮倒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謹嬪。”
“不知謹嬪時時用著麝香,是何用意?難道謹嬪邊的人不曾提醒,麝香有礙生養?”
蘇皇后亦朝福姐兒看了過去。臉沉沉如霜。
福姐兒眸子垂下,低聲地道:“妾不知麝香有害……不過覺著氣味宜人,便用著了……”
即使不知,宮中那麼多人,不可能都不知。私用麝香而未被發覺,全因是摻在了素日用的旁的熏香里頭。
溫淑妃笑道:“是麼?謹嬪你還真是不小心呢。你日日熏著這香去皇后娘娘宮中,皇后娘娘邊那麼多老資歷的嬤嬤和宮都沒覺察出來,可真是湊巧了。”
夏賢妃嘆了一聲,打斷溫淑妃道:“唯今最要的,難道不是該將齊嬪傳過來問一問麼?齊嬪宮人做出這種事,構陷妃嬪,殘害皇,未免太大膽了!”
門前,齊嬪披發素服,鏗然跪在階下,朗聲請宮人代為通傳。
“罪婦齊氏,馭下不嚴,有負圣恩,特來請罪,請皇上皇后責罰!罪婦絕無二話!”
溫淑妃笑了笑:“來得還真是及時。不知皇后娘娘打算如何置?”
蘇皇后輕輕抿了抿頭發:“皇上在前,自是全憑皇上吩咐。不過本宮忽然想起來,這位何娘,當初好像是溫淑妃你替徐嬪請進來的?這件事發生以前,何娘怎麼就沒跟淑妃你商量商量呢?畢竟,淑妃能給的好,可比齊嬪多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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