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眉眼多了分凌厲,他上的君威日益深厚,可唯有對胞姐孺慕依賴的眼神始終未變。
“皇姐!”
元澄撲到面前的郎懷里,嗓子里溢出的話已然破碎,出威嚴外表下的擔憂,“阿姊,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元妤儀角勾起一抹輕笑,安地了年玉冠邊的烏黑頭發。
“都多大了,還說這些不?”
元澄止住泣聲,扁了扁道:“不管多大,我都是阿姊的弟弟啊。”
說罷他話音一頓,又將子扶到一旁的圈椅中坐著,勸道:“阿姊,我聽江漼說了,姐夫的傷醫治及時,這次也一定能熬過來的。”
元妤儀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輕嗯一聲道:“這些天駙馬的況已經穩定多了,你也不必掛念。”
昨日江漼來府上把脈,臉輕松許多,同道謝洵的脈象平穩,已有大好的趨勢;
更何況得知駙馬負傷的消息,宮里的名貴補品也是流水一般往公主府送,盡顯皇恩浩。
元澄似乎想起什麼,又拍了拍腦袋,從袖子里掏出幾本奏折,遞給面前的子。
隨著看的越來越多,元妤儀臉上的神也越來越凝重,將奏章在桌上,話里染上一層薄怒。
“他這是什麼意思,要宮不?”
遞折子的都是從朝就跟隨江丞相的門生,又老又,哪怕這次掉江行宣的一大勢力,也沒能徹底熄滅他們心中的怨懟。
而奏章上寫的無非都是同一件事;
其一:他們覺得靖公主此舉沒有提前告知皇帝便置朝廷命,這是罔顧君權,這是赤..的牝司晨,須得懲治方能以儆效尤。
其二自然是這群門生為自己的老師鳴不平,“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可是江丞相只是江長丘的叔父,見他年失怙可憐才養在邊,不應該被波及懲罰。
其三:是勸誡景和帝不要厚此薄彼,傷了朝中文武百的心,引得天下人心惶惶。
樁樁件件落在元妤儀眼里,只覺得可笑。
元澄同樣輕嗤一聲,并未將這些荒謬的奏章放在眼里,他不是剛愎自用的君王,自學的是正統的為君之道。
倘若這群人是忠言逆耳的純臣也便罷了,偏偏他們結黨謀私而不自知;
只有這些不夠,還要針對與景和帝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是在宮變中也護在他前的阿姊,元澄怎麼可能如此輕易被恫嚇。
“皇姐放心,朕不會如了他們的意,好不容易抓住江行宣一個錯,怎會他輕易罪?”年的眉梢盡是不屑。
元妤儀宛如遠山般的黛眉卻微不可察地蹙起,方才被這些奏章激怒的緒緩緩消散,恢復冷靜。
凝視著元澄,眼底卻閃過一不確定的質疑,沉聲將上次在兗州發現的私藏鐵礦一事也告知了他。
元澄登時愕然,怒火涌上心頭。
“這個老狐貍瘋了?!”
元妤儀忙拉了他一把,對他搖了搖頭,將食指抵在自己的上,示意他冷靜,又將謝洵之前囑咐的事一一說出。
打蛇打七寸,須得命中要害。
若是妄驚草,便得不償失了。
年聽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手無力地搭在椅背上,不知該怎麼辦理這棘手的況才好。
思忖片刻,元妤儀淡淡開口,“倘若陛下籠中已有大虎,卻還想捉一窩虎崽子,當如何做?”
元澄沒有多想,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是跟著大虎去找它們的窩。”
話音剛落他自己也是一愣,低了聲音,不確定地反問道“皇姐的意思是……”
未盡的話意二人都清楚。
元妤儀對他贊許地點了點頭,又低聲道:“阿澄,你是這萬里江山的君主,這一課要學的便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靖公主作為帝的姊姊,比誰都希他能為一個正直率真的君子;
可是生在皇族,使命在肩,了榮華富貴便注定不能那般輕松,能做的也無非是引導他走在正確的路上,不要丟失本心。
元澄終是若有所思地應下。
—
出宮時,日頭還早,和煦的日照在人肩上,也是暖融融的。
元妤儀聽著耳畔熙熙攘攘的人群聲響,忽而想到元澄方才在乾德宮提到的一件事,開車簾下意識地往城郊的青城山去。
“改道青城山,承恩寺。”布簾后傳出篤定的聲音。
……
一個時辰后,公主府的馬車停在山腳下。
映眼簾的是漫長高大的石階,四周是茂蒼翠的竹柏青松,承恩寺坐落于草木環繞的深,清幽謐靜,偶有寥寥幾個香客挎著竹筐來去匆匆。
此路無論是轎還是車馬都不通行,來承恩寺的香客皆有所求,也都得徒步走上去,以示誠心。
九百九十九級石階,每爬一級,便愈真愈誠,佛門凈地,最注重這些。
元妤儀頭戴一頂及膝的素帷帽,遮住上繁復華貴的宮裝,只一雙蓮花繡鞋,雙手在前合十,便沿著石階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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