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就連辛墨都覺到心口微微發疼。

那白家主在十五歲時便上門提親，只這麼一個如珍如寶的兒，那時老莊主哪里舍得，草草便將人敷衍過去，過了一兩年才問的意思，當時微微愕然，隨后便笑著說道：“父親你決定就好。”

白衡玨當時在江湖上也算是風頭正勁的俠，又兼出名門，外貌俊秀不凡，除了知慕艾的早了些，也沒什麼大病，最重要的是，即便被拒絕了，他也經年如一日的獻著殷勤，十分百折不撓，似乎非卿不娶，甚至將停劍山莊的事也當作是自己的事，最終打了陸鎮行。

只是沒曾想，定親后不過半年多，便想要退親。

跪在廳堂正中，曾經和的目卻滿是堅定，弱的軀俯低了下去，一字一句道：“此事概是兒一個人的錯，是我意志不堅，難自持。不求父親諒解，只求將親事退回，我會向白崖峰去信說明道歉。若有損停劍名譽，我也會一力承擔。”

“一力承擔？你如何一力承擔！”

陸鎮行當時大發雷霆，幾乎就要手去打這個從出生以來就一手指都舍不得的兒。

辛墨至今還能回憶起那時的場面，兩個人都竭力控制著自己的緒，他想勸懷仙小姐再多三思，想告訴何必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可他從不知那麼弱的也可以有這麼堅定的意志，簡直萬劫不復其尤未悔。

梗著雪白長頸，咬著，似乎就等陸鎮行打。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母子倆。

辛墨簡直想在心里嘆息，雖然氣質千差萬別，殺爺也從來不笑，但過那約相似的五，仿佛真的能看到昔年的舊人。

正想著，他突然聽見一旁的陸鎮行道：“為什麼？一個二個都這樣，是我哪里教的出了差錯？我分明只是……”他聲音戛然，似乎只是喃喃自語。

這時的陸鎮行失去了停劍山莊莊主的威嚴，仿佛只是個滄桑失的老人。

辛墨想寬他兩句，卻見陸鎮行已經站起，朝外走去。

“莊主……”

他了一聲，便就不再多言。

懷仙小姐走時，老莊主便將留下的所有東西一并燒毀，包括畫像和書冊，一樣未留，他足夠絕，經年從不曾提一句，也不許下人提，就好像陸懷仙不曾存在過。

可東西能燒，人留下的痕跡如何能抹去。

陸鎮行走得腳步沉穩，卻也很慢，肺腑間約覺到灼燒，一咳意涌上，他強自下，山莊張燈結彩，他快要過壽辰了，陸鎮行不在意，他只知道，他又要應付那些人了。

他不該如此生氣，他養他，不過因為他是柄劍。

他還記得當初陸承昭哭著在他面前說被野種打了，陸承昭三歲練劍，那時已習過三四套劍法，每日被他父親鞭策，可還是輕而易舉敗在了只練過一套劍法，且全無人指導的小年手下。

見到之后他演示才覺得駭然，他手里拿的不過是長竹竿，用的也不過是陸家最基礎的門劍法，毫無花俏技藝，卻準犀利到了幾乎年人的地步，最重要的是殺氣盈，異常駭人。

利刃不該蒙塵，該有他的作用。

陸承殺的劍尖應指向魔教，也應殺向魔教，他花費近二十年，悉心培養，幾乎傾注了所有力，將他從頭打磨，手把手把他的鋒刃磨利，刻意要他擯棄所有私心雜念，不通不識，只知殺戮魔教之人。

就連給他取名承殺，也意喻著承擔殺業。

重劍無刃，因為陸承殺便是那柄刃。

他也確實功了，十幾歲初出江湖的陸承殺很快便名震天下，殺得魔教聞風喪膽，他心智堅定，從無一分搖，也毫不外界影響。

罵他也好，夸他也罷，他也始終是一個表。

他無無求，即便有拉攏討好他的人，也都無從下手。

他本該是柄完的劍。

可沒想到最后竟又變了這樣。

難不連脈都能傳承？

陸鎮行閉上眼睛，眼前仿佛再次浮現出了那張麗弱卻又分外堅定的臉龐，之后又換了另一張五越發相似卻同樣蒼白堅定漆黑雙眸意志不改的臉上，他隨手一拍，便將行路過的假山拍得碎，口一陣巨震起伏，他著心口，難以自持地吐出一口來。

落在一旁的土地上，很快湮沉下去，變烏。

后的辛墨追了過來：“莊主，您……”

陸鎮行怒喝道：“別管我！”

辛墨只得不安退后。

陸鎮行道：“那孽畜死了沒？”

辛墨略怔了一會，才道：“應還關在地牢里，不曾聽說……莊主可是要見他？”

陸鎮行道：“見他作甚？命人嚴加看管，決不許人接近他，也不許他逃了。”

辛墨苦笑道：“是，莊主。”

殺爺那個樣子，哪里能逃得。

他那個脾，又如何會逃？

只是他不敢說，震怒之下，每一句都能是陸鎮行的逆鱗，如今殺爺犯下大錯，能暫且保得命，就已經算陸鎮行開恩了。換做他年輕時的脾氣，這般與魔教勾結，還與自己手護著不讓殺，縱然是親兄弟，只怕陸鎮行也會當場大義滅親。

又或許……辛墨猶豫著想，看著那張臉他是否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