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監很用,笑道:“知道了,你和喜姐兒路上也小心,該花的花,別替咱家省。喜姐兒還這麼小,可不能委屈了。”
周太太低頭應道:“老爺放心。”
“叔叔,話說完了嗎?快走吧。”
張懷在馬車上催促。
張太監不放心別人,這趟送周太太回鄉的差事還是派給了侄兒,正好可以讓愚蠢的侄兒一起避過京里的風波。
秋月扶著周太太登車,馬車緩緩駛出去,張太監不舍地站在家門口目送。
他同時心里安穩了些,不管天家要出什麼樣的子,他至親的幾個人都送出去了,就算萬一他自己到時不得,這輩子總算沒白過了。
變故就出在這時候。
只見快行到街角的馬車前方忽然出現兩個帶著斗笠的勁裝漢子,攔下馬車,一人將車夫從車廂前扯下來,另一人與車夫旁邊的張懷起手來。
張懷平時在京衛里只是混日子,并沒學到什麼真本領,勉強撐了十來招,就如車夫一般啊啊著滾落到了地上,幸虧馬車本來行得不快,兩人摔得灰頭土臉,但都沒太重的傷。
張太監遠遠地看著,片刻的震驚之后,他就反應過來,是太子!
攔路的漢子作訓練有素,一看就知不是普通小賊,那就只能是太子,他的擔憂一點都不多余,他的作已經夠快了,但還是沒來得及,由此側面印證那個可怕的猜想是真的,不然太子絕沒必要如此反應!
他心中涌起怒氣,太子竟敢如此對他!
——說起來這事也是冥冥中注定,昨日楊文煦堅持要來張家宅院一趟,監看守著他,一起發現了張家在忙著收拾行裝,監回去稟報,才有了今天的及時攔截,不然,太子手下的原本打算是待張太監回宮之后,再來張家綁人,免得誤傷到張太監,事就鬧大了。
張太監駐足在原地,久久未,他沒追過去,因為本來不及了,兩個勁裝漢子將車夫和張懷打翻在地后,直接搶了他們的位置,駕駛著馬車揚長而去了。
整個過程沒超出一盞茶,此時天還早,街上沒幾個行人,綁匪幾乎毫無阻礙。
張懷爬起來后,倒是追了幾步,追不上,只好扶著腰,一瘸一拐地回來,充滿憤怒地道:“哪來的不要命的東西,敢對咱們家下手!都把我打趴下了,還拿東西丟我,哎呦,這什麼玩意兒?嗯,怎麼是道宮牌?”
其中一個漢子臨走前,丟在他上的原來是道進宮令牌。
張太監一看之下,再無疑問。
太子本不怕他知道,就是要以此警告他!
張懷道:“太好了,這算證據吧?叔叔,快報吧,他們搶走了嬸嬸和喜姐兒——哎呦,我的,我的腰,哎呦。”
張太監面極為沉,一時卻沒有接話。
張懷急:“叔叔,你發什麼愣啊?別是嚇傻了吧?怎麼關鍵時候不頂用呢,哎呦,我自己去吧,快來個人,把小爺我扶去衙門。”
驚呆的門房下人跑出來,真要扶他走,張太監手重重攔住:“不用去!”
比起報,他有直接通天的渠道——可他還承擔不起正面跟太子翻臉的代價,如果把事鬧到皇帝跟前去,無論太子現在有多不得圣心,皇帝也不會為了奴才懲罰太子,而太子如果破罐子破摔,說出從前他那些偏向,那他的地位必然不保,他不能再留在前,太子再來報復他,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當然,他現在有了太子更要命的把柄,但他同樣不能直接稟給皇帝,知道了皇家如此丑事,皇帝會不會想滅他的口?就算不滅,看見他就想起此事,會不會膈應?到時會不會把他調走?
他在帝側,看似風,實則如履薄冰,這些險他一個也冒不起。
張懷茫然:“叔叔,那怎麼辦?難道你想給我換個嬸嬸?不了吧,我看這個嬸嬸就好的——”
“閉!”張太監心煩不已。
他在晨風里發呆,拿不定主意,太子要挾的意思很明確,那周太太和喜姐兒一時半會就還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時候,另一個車夫也走了回來,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是從馬車里滾出來,他撿到的。
他小心地遞給張太監:“老爺——”
張太監見到那鮮艷的,想到喜姐兒可的小臉,心中一。
喜姐兒還不到周歲,太小了,太子雖不會急著對下手,可假如了驚,生了病呢?又或是關押的地方不好呢?一個嬰兒,太脆弱,太容易夭折了。
“走。”
幾番利弊思量過后,他終于下了狠心。
張懷問:“去哪?”
“沂王府。”
張懷張大了:“……啊?”
**
沂王府離張家只有兩條街。
妻被劫的半個時辰之,張太監跪在了沂王的面前。
沂王微微皺眉。
因為這事他沒得到回報,直到張太監上門才知道。
“擄走你妻的人什麼模樣?”
張太監連忙扯了張懷一把。他離得遠,那兩人又帶著斗笠,他沒看清臉。
張懷眼神好使,都看清了也還記得,當下比手畫腳地形容起來。
沂王本已有猜測,敢這麼大膽子在京城皇宮附近擄走前大太監眷的能有幾個,再一聽,心下就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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