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座山嶺,山腳下有一個小村,隻是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拖家帶口的逃了,村裏僅剩一些行走不便的老人。
薑雲笙等人住進一家沒有人的房子裏,決定在此將就一晚。
躺在炕上,滿腦子都是裴雍與賊兵作戰時的場景,那些刀劍影,首橫飛的記憶在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總是會想起上一世薑府被滿門抄斬時,漫天的大火與四濺的鮮。
賊兵尚且有武反抗,可薑府上下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本無可逃。
薑雲笙翻過,麵朝牆壁,聽著屋外的雨聲,心中翻湧的恨意讓徹夜難眠。
隔壁房間,顧丞把前的兩個饅頭拿出來,了口,終於不用再夾著聲音說話,“主,你在想什麽?”
沈念負手立在窗前,凝視著屋簷滴落的水珠,眸中之讓人猜不他此時心中所想。
顧丞拿起一個饅頭正要咬,突然想到估計這段時日這饅頭還得用,撇撇扔到一邊,上前走到沈念邊。
沈念半張臉都在昏暗的燭火下,顧丞問道:“主,你可是在想燕雲鐵騎?”
“烽火誰能平,沈家燕雲騎。”
顧丞憤然:“那狗賊靖安侯當年誣陷沈將軍,又讓自己心腹裴訣重掌燕雲鐵騎,遲早有一天我們要奪回來!”
他越想越氣:“主,你今日為何要救裴訣的兒子裴雍?讓他死了不是更好,如此一來,咱們便了個對手。”
沈念陡然悶聲笑了出來,“我要讓蕭錚被背叛的滋味。”
“何意?”顧丞不解,半晌後才反應過來,“主,你的意思是,你要把裴雍變我們的人?”
這時,屋簷下倒掛出一個戴著麵的人,他隻匆匆代了一句,“主,蕭翊風已往通縣的方向來,明日早晨會與裴雍遇見。”
“讓蕭翊風和裴雍的火燒得更旺一些。”
“是。”
與此同時,前往通縣的道上,一行人馬正冒雨前進。
閃電劃破天際,映出為首之人的臉龐。
蕭翊風披著鬥篷,麵冷,策馬在前。
薑雲笙城當日實在太過惹眼,他隻問了幾個人便問出了的下落。
一路上,他心中愈發不快。
薑雲笙寧願冒著被賊兵殺死,搶掠的風險,都不願讓他一同前去。
這種與他劃清界限的覺讓他怒火橫生。
他不明白薑雲笙為何總是與他置氣,明明都是一些小事,非得和他吵個麵紅耳赤。
就像那日的辯理宴,若是薑雲笙一開始就找到他,跟他說自己被林書禾欺負了,他斷然都不會棄不顧。
讓服一次,當真有那麽難?
正想著,道旁的山林中滾落數塊碎石。
蕭翊風勒韁繩,下棗紅馬驚,前蹄高高揚起。
後侍衛大聲說道:“世子,雨太大了,暫且先停下吧!”
蕭翊風沉聲問:“到通縣還要多久?”
“世子,就一天的路程了。”
“也罷。”
侍衛得令,紛紛下馬在一旁的平地上紮起了帳子。
蕭翊風下馬進了帳子,外麵的風雨聲被阻隔。
他渾都了,臉上也冒出了些許青的胡茬。
他何時像現在這般狼狽過?這一切都是拜薑雲笙所賜。
若非與自己置氣,又怎會被賊人盯上,還非得讓他親自來幽州。
他堂堂靖安侯世子,何時遭過這種罪?
越想越窩火。
翌日,天微亮,蕭翊風再次踏上前往通縣的路。
行至半途,一行人遇到了返回幽州城的裴雍與其帳下士兵。
兩撥人馬對立。
按照規矩,百姓遇到兵得先行讓路,然而蕭翊風向來隻有別人讓他,沒有他讓別人的道理,佇在馬背上等著裴雍先讓開。
裴雍為幽州軍的將軍,年歲比蕭翊風要小兩歲,從小在軍營長大,子孤傲,年輕狂,自然不把蕭翊風放在眼裏。
裴雍副將喊道:“前方是何人?見我燕雲鐵騎校尉為何不讓?”
蕭翊風冷哼,不做答話。
後侍衛統領怒吼道:“爾等眼拙,不知這是靖安侯世子?休得放肆!”
裴雍嗤笑,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往前,手肘搭在馬脖子上,神慵懶,“原來是世子,我還以為是靖安侯本人呢。”
後將士大笑起來。
裴雍和蕭翊風沒有見過麵,不過倒是從父親的口中知曉一些。
這個未來要繼承靖安侯世子爵位的世子,在冀州城裏除了與一眾紈絝子弟花天酒地,觀賞風月,其餘什麽本事也沒有。
還聽說他曾經把自己的妻子從四層樓上扔下來,此等喪心病狂之人,不值得他尊敬半分。
這時,裴雍後的隊伍中不知是誰高聲說了一句:“沒有裴將軍,靖安侯還能安心坐守府邸?”
此言一出,蕭翊風後侍衛紛紛拔劍。
燕雲鐵騎見狀,也不甘示弱,長槊直指,眼看就要兵戈相見。
蕭翊風的侍衛統領回擊道:“就是個看門的,侯爺隨時都可以換一條!”
話音剛落,一道寒呼嘯著劃過。
統領怒目圓睜,角留下跡。
他疑地低下頭看去,隻見一把劍沒他的口,僅剩劍柄在外麵。
裴雍臉上帶著笑意,眼裏卻是一片冰寒,“哎呀,不好意思,手。”
他的腰背得很直,“燕雲鐵騎鎮守北境,守的是大!不是你靖安侯!”
蕭翊風嗤笑道:“若我沒記錯的話,裴訣,裴將軍曾是冀州府兵一個五品將軍,若不是我爹提拔,讓他重掌沈聿的燕雲鐵騎,如今連守門的資格都沒有吧?”
此言一出,裴雍大怒,眉頭擰。
他後方才說話的將士又道:“這北境我們守得!也棄得!”
蕭翊風厲聲道:“如何?爾等要反了皇帝是嗎?”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縱然裴雍心中有千般不快,此時也隻能先忍著。
他咬牙,調轉馬首往一邊走去,“給世子讓路!”
將士們不得不從,讓出了一條道。
蕭翊風冷哼,策馬與裴雍著路過。
待一行人走過,裴雍翻下馬,把擲出去的長劍從那侍衛統領口拔出來甩了甩,一道珠灑在地麵。
他嫌惡地揪起的裳把劍幹淨,立在原地向蕭翊風的背影。
這口氣,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咽下去!
他重新上馬,問道:“方才是誰多?”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同樣甲胄的人早就如鬼魅一般溜進了路邊的樹林裏。
此人正是昨夜與給沈念通風報信之人,梟音閣的影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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