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小,停學時徹底就停了。
薑雲笙剛出教室,就看到沈念站在門口,拿著那把傘,正帶著笑意地看,“如何?我自己來拿,都不用麻煩薑姑娘去還。”
薑雲笙卻無心和他開玩笑。
沈念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便斂了神。
朱紹慈跟著走出來,“笙笙姐,去吃晚飯嗎?”
“不了。”薑雲笙道,“這幾日我都要回府上,不住在書院。”
朱紹慈“哦”了一聲,還想和多說幾句,卻見眉宇間有散不開的愁,便沒有再多問。
世家權貴之間的事,不懂。
的目又移到沈念的上,一看到對方俊逸的臉,就覺得臉頰發燙,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抱著書低著腦袋走了。
四周無人,沈念才問道:“可是府上出事了?”
薑雲笙眼底有些發紅,“蕭芷寧被下毒,近幾日靖安侯不讓我住在書院,我得回去。”
“蕭翊風也因此事被足,我白日還能來書院上課。”薑雲笙著袖子,“侯府暫時沒有任何作,我們就先靜觀其變。”
沈念靜靜地聽說。
抬起頭,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對了,平日我在教室上課,你都在做什麽?”
“練武。”
他說話時看起來毫無異樣,卻把薑雲笙的神刻進了眼底。
擔憂的本不是蕭芷寧被下毒的事,侯府的任何人都不值得紅了眼睛。
沈念心中猜測到了一些,但是沒有說出口。
薑雲笙抬頭看了看天,“我得先回去了,有事的話,我會發鳴鏑。”
走出去幾步,又回過頭,“鳴鏑響,你一定要出現。”
沈念站在原地,看著漸漸走遠的背影。
“很信任你,不是嗎?”徐珺從牆後走出來,和沈念站在一起,“主,我還是第一次在你的臉上看到擔憂的神。”
沈念有些無奈,“可是我現在還不能明正大地站在邊。”
“會有那麽一天的。”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往回走,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大哥!”
沈念停下腳步,側目看向徐珺,“徐護法,你的小徒弟來了。”
徐珺卻是一愣,回過頭去。
顧丞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張開雙臂跑過來,一把抱住沈念,“大哥喂,幾日不見怎的瘦了?小弟看了心裏真是疼得。”
沈念麵無表地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
“嗷!”顧丞吃痛,跳到一邊,“幹嘛掐我?”
他看到一旁站著的徐珺,“嘿嘿”笑了一聲,“師傅。”
徐珺卻沒給他好臉,“誰讓你進來的?”
顧丞指著一邊,“翻進來的唄,之前大哥不也是翻進來的。”
沈念:“......”
徐珺上下打量著顧丞,發現他好像長高了一些,皮也黑了一點,“別在這逗留太久,你沒穿院服,很容易被轟出去。”
“誰敢?”顧丞起膛,“我打得他滿地找牙!”
徐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背著手走了。
“看吧,又被你氣走了。”沈念指指的背影,“說吧,來書院找我有何事?唐玄知那邊遇到麻煩了?”
“那倒沒有,明日不是唐院長的生辰嘛,他今日得回唐府,我閑著沒事兒就來找你玩咯。”
沈念瞇起雙目,“既是這樣,你就跟我去尋一人。”
顧丞跟在他邊往獨立小院走,“誰啊?”
“夏神醫。”
薑雲笙回到侯府,誰也沒有見就回了房。
一走進侯府,就渾難,呼吸不暢。
這裏就像是一個牢籠,所有在其中的人都無法做真正的自己,被迫著茍延殘。
薑雲笙坐在案前,將白日的功課細細溫習了一遍。
繁霜端著一碗銀耳走進來,“小姐,大小姐讓您待會兒去的屋說話呢。”
薑雲笙頭也不抬,“我晚點再去。”
繁霜把銀耳湯放在桌上,“小姐,你回來晚飯都沒吃,喝點東西吧?”
薑雲笙放下筆,“端過來吧。”
繁霜凝視著的臉,眼底一熱,聲音有些哽咽,“小姐,你不在府上,繁霜都找不到人說話。”
薑雲笙笑道:“冷香不是在府上的嗎?你們姐妹倆鬧脾氣了?”
“那倒沒有。”繁霜撇了撇,“隻是大小姐出了這檔子事兒,人人都不敢在府上多說話,府上就跟衙門似的,生怕說錯了話被侯爺拖出去殺掉。”
“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對了,小姐回書院後,那個討人厭的林家小姐來了府上,給老夫人送了個什麽大師開過的平安符,惹得老夫人一陣開心呢。”
薑雲笙喝銀耳的作一滯,林書禾這是按奈不住了?
正想著,蕭翊風進來了。
繁霜趕起行禮,“世子。”
“你出去。”
繁霜擔憂地看了薑雲笙一眼,退出去把門關上。
薑雲笙依舊喝著碗裏的銀耳湯,並不打算和蕭翊風說話。
“回府為何不來見我?”蕭翊風居高臨下地盯著,聲音冰冷得讓人心尖發。
薑雲笙慢條斯理地把碗放下,拿過手帕了,這才抬眼看他,“有什麽好見的?”
蕭翊風突然快步走上前,一把揮掉書案上的所有東西。
硯臺的墨灑了一地,碗也掉到地上碎了幾片。
薑雲笙麵沉寂,並沒有因為他的這番作而怒。
蕭翊風一把扯住的襟,力道之大,讓不得不前傾著子,雙手撐在案上。
薑雲笙凝視他涼薄的眉目,“我不見你,你就想殺我?”
蕭翊風惡狠狠地瞪著,眼底紅得能滴,“我就不在書院幾日,你就和別的男人走那麽近了?”
額角的發因為他暴的作散下來些許,看上去有一種脆弱的。
明明是一副不堪折斷的弱麵容,眼底的寒意卻如劍刃一般難以擊碎。
薑雲笙揚起角,“哦,世子的眼線原來都安到書院了?”
已經猜到了蕭翊風說的男人是誰,不是旁人,正是今日為撐傘的沈念。
“他是誰?”蕭翊風抑著心的怒火,試圖從的裏聽到一句解釋。
可是對方並沒有,甚至看著他的眼神都是嘲諷。
“旁人尚且知道為我撐傘,你看著我出的府,明知道下雨,為何不給我送一把傘?”薑雲笙不急不慢道,“為何旁人對我好一點,你都想被針紮一樣?是因為你做不到吧?”
蕭翊風的怒火一瞬間達到了頂峰,“為你撐一把傘你便如此恩戴德,侯府給你的地位都比不過嗎?”
“有用嗎?”薑雲笙反問道,“你給我的地位,有用嗎?是能當飯吃,還是能號令三軍?”
什麽都沒用,空有一副軀殼罷了。
甚至連這軀殼,都不想要。
蕭翊風眼神鷙,眉宇間盡是涼薄,“所以你是不稀罕這個地位?”
薑雲笙已經懶得和他重複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隨你怎麽想,你想收回去,我也毫無怨言,興許旁人比我更適合當你的妻子。”
說的不是侯門主母,而是妻子。
這句話卻突然刺痛了蕭翊風。
原來,還記得是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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