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笙回到住所，將上被淋的院服下來，重新換上了另一套。

百川書院的院服一共有兩套，方便學生換洗。

把換下來的放在盆裏，打算待會兒去洗。

傷的右手傷口傳來一陣刺痛。

坐到桌邊，小心翼翼的把纏著的繃帶解開。

果不其然，傷口又從重新裂開來，流出一些跡。

麵無表地拿過繃帶胡地幹淨，正準備去洗服，就聽到有人敲門。

以為是朱紹慈，便直接說：“進來吧。”

可是門外之人卻沒有推門而，而是又敲了幾下。

薑雲笙疑，上前把門拉開。

沈念負手而立，另一隻手拿著一瓶藥。

他的視線落到薑雲笙慌張背到後的右手，“還要躲？”

薑雲笙訕笑兩聲，“你都看到了？”

沈念把藥瓶遞給，“用我的這個藥，好得要快一些。”

薑雲笙接過來，開瓶塞聞了聞，眉頭瞬間擰在一起，“好臭。”

“但是效果好。”沈念隻覺得這副模樣說不出來的可，“要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來。”薑雲笙把藥瓶在手裏，“對了，我把院服洗了就得回侯府，若是晚上徐教習回來了，你見到一定要先幫我說一聲，否則明日我定是要被罵死。”

沈念的嗓子裏發出一聲笑意，“你不是不信兇嗎？”

薑雲笙回屋把木盆端出來，順手把門關上，“勉強信一些吧。”

側目看向沈念，見他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怎麽？你要和我一起去水房洗服？”

沈念抬手掩在邊輕咳一聲，“不必了。”

“那我去了。”

走出幾步又回頭看，沈念已經不在原地。

薑雲笙走進水房，剛拿過皂角，就聽到有人靠近。

“笙笙。”

聽到對方的聲音，渾一怔。

蕭錚上前厲聲道：“跟我回侯府。”

“爹，你怎麽來了？”

“翊兒了重傷，你現在立刻跟我回去。”蕭錚的臉很難看，眼底翻滾著抑的怒火。

薑雲笙心中微沉，“好。”

回侯府的路上，蕭錚都沒有和說一句話，眉頭也一直沒有舒展過。

蕭翊風怎麽會重傷？蕭錚竟會親自來書院找。

馬車停在侯府門口，薑雲笙跳下去就往府跑。

“笙笙回來了！”蕭芷寧一直守在蕭翊風的房門外，看到那抹悉的影，提著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一些。

薑雲笙剛進屋，就聞到一腥味。

柳氏坐在床邊抹眼淚，“笙笙，你快看看翊兒。”

薑雲笙走上前，一眼就看到蕭翊風右肩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已經止住了，隻是傷口還沒有合。

一旁的大夫一臉愁苦，“夫人，老夫無能，世子這傷正中骨，連著諸多筋脈，老夫不敢下手啊。”

聽到薑雲笙來了，腦中混沌的蕭翊風睜開雙眼，卻隻能看到床前站著一個模糊的影。

薑雲笙秀眉擰，盯著蕭翊風的傷口，沒有說話。

靖安侯以武教子，蕭翊風自時便習武，長大了也沒有懈怠，府上請的都是能在大王朝能排得上名的武師。

蕭翊風天資聰慧，竟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以冀州城能把他傷這樣的，薑雲笙一個也想不到。

蕭錚走進來站在邊，“笙笙，你是神醫弟子，定能將翊兒的胳膊治好，旁人我都不放心，爹隻信你。”

薑雲笙看著蕭翊風沒有的臉，長袖下的手握在一起。

知道如果再耽擱，他的右臂以後再想拿劍，就不可能了。

以薑雲笙的醫，有十的把握能讓蕭翊風恢複如初，可是不知為何，就是不想手。

一想到上一世，他也是這隻手握著長刀，將父親斬於前，的恨意就控製不住地鑽出來。

蕭錚側目看，卻見臉上沉靜，毫沒有妻子該有的擔憂，一時怒從心頭起，“薑雲笙！若是翊兒有什麽閃失，你這主母的位置也別想繼續當下去！”

薑雲笙的角揚起一抹冷意，“都出去。”

蕭錚還想說什麽，柳氏趕上前拉住他，“都走吧，笙笙有分寸，都聽的，有什麽事等翊兒好了再說。”

蕭芷寧也附和道：“是啊爹，咱們在這裏也幫不上忙，先出去吧。”

蕭錚狠狠地瞪了薑雲笙一眼，即便怒火橫生，此時也隻能暫且作罷。

門被合上，薑雲笙拖了個凳子坐到床邊，聲音冰冷如霜，“蕭翊風，你疼嗎？”

蕭翊風了重傷，又是淋著大雨回來的，此時渾無力，卻在聽到薑雲笙的聲音後，有了些許生氣，“你去哪了？”

薑雲笙目如霜雪，“你當我是你的什麽人？去哪裏都要給你通報一聲？”

蕭翊風突然撐起子，目眥裂，聲音也提高了幾分，“我問你去哪了！”

他看清了薑雲笙的臉，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波瀾，甚至還要更冷。

他僅僅支撐了須臾，便重新倒回去。

“為何我派人去書院接你，你不在？”蕭翊風閉了閉眼，隻覺得心口比右臂還要疼上幾分。

薑雲笙突然笑了一聲，抬手按住他彈不得的右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蕭翊風，你疼嗎？”

蕭翊風眼角猩紅，“若我也這般刺你一劍，你疼不疼？”

“不疼。”薑雲笙微微俯下，“因為你刺在我心口上的，比這個要疼上千百倍。”

蕭翊風頭微，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反駁。

薑雲笙拿過一旁的針線，“蕭翊風，你求我，我就保住你的這隻手臂。”

蕭翊風擰起眉頭，“薑雲笙，你別太過分。”

“我過分？”薑雲笙嗤笑一聲，“這不是跟你學的嗎？我需要有人相助的時候，你不也是這般說的嗎？”

蕭翊風仿佛被深深了一下，原本就蒼白的臉上看上去有些猙獰，“不治就滾！”

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記仇記到這種地步。

“好！有骨氣！”薑雲笙站起，把針線隨手一扔，“世子廢了一條臂膀，那也是世子，真是讓人不敢高攀。”

堪堪走出幾步，便聽到後的蕭翊風著聲音道：“薑雲笙！今日你若不治，我便讓你邊的人都廢一條胳膊，若我心不好，再廢一條也不是不可能！”

薑雲笙早就預料到他會說這種話，肩頭微，屋都是的笑聲。

重新走到蕭翊風的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蕭翊風，往日我尚且有顧忌，隻是今日，我偏要親眼看著你為一個廢人！一個連劍都拿不起來的廢人！”

的笑容詭異而淒厲，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蕭翊風這一刻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是那般陌生，原來恨他，已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