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娘正要開口說話，樓下驟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駭住。

秋雪麵目猙獰的朝著樓上大喊，怒目圓睜，發散在頰邊，即便被綁在柱子上，的子也在不斷地掙紮，似有一種要衝破桎梏撕咬上來的狠戾。

隔著一段距離，都能到眼中的恨意和殺意。

薑雲笙站起，手覆在欄桿上，居高臨下的往下看。

斷定，若是秋雪沒有被綁著，此時定會不顧一切地衝上來咬破眾人的脖子。

沒有人聽得懂說的是什麽話，整個人看上去猶如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更像是中邪了一般。

一旁的顧丞拍著脯，角微微搐，“這說的是啥話啊？一句也聽不懂。”

驀然間，秋雪停了下來，渾像是瞬間被取了力氣，靠在柱子上沒了靜。

樓上，虎子娘和眾人皆是驚魂未定。

“對對對，以前就是這個樣子，又來了。”虎子娘抖著指向似乎暈過去的秋雪，“經常會這樣，尤其是月圓之日，我們都怕極了。”

沈念抬頭看去，正好看見薑雲笙麵凝重的模樣，又代了顧丞先好好看著，上了樓。

他走到的邊，探出手去想要拉住的手，一時想到了什麽，又不著痕跡的收回來，在的旁邊挪了個凳子挨著坐下。

薑雲笙看向麵發白的虎子娘，“你們為何這麽怕？”

虎子娘神恍惚，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頭上下滾，目撞上薑雲笙淡漠的雙目，這才緩緩道來，“五年前，我們這邊來了個啞人，那個人渾髒兮兮的，大熱天的還穿著皮裳。”

“的邊還跟著11、2歲的孩子。”提及此，又往樓下看了一眼，“那孩子就是。”

“那個人看上去很奇怪，在我們的巷子口徘徊了好幾天，我們看還帶著個孩子，看上去實在是可憐，便商量著不如收留吧，還給找了住，就是我們取水的那座屋子。”

“邊的孩子剛開始看著很正常，時間久了，我們就發現了不對勁，那孩子也不會說話，就喜歡一個勁兒地盯著人看，那眼神別提多駭人了。”虎子娘的雙手握在一起，顯然回憶這段過去讓很不好。

“周邊的孩子都不敢跟玩，一看到都躲得遠遠的，但是我們也沒打算對們母倆不管不問，每日的吃食，都流著去送，有一日......”虎子娘的聲音了幾分，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

“有一日，到我去送吃食，家的門卻閉著，我敲了好久都沒有人來開門。我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以為們母倆是不是走了，於是就從門往裏看。”

虎子娘的眼睛漸漸睜大，“我看到們站在院子裏，大人站著，小孩兒跪著，那小孩兒雙手張開，對著天喊著什麽，那人手裏端著個碗，手上全是鮮，正從碗裏麵沾了灑在的孩子上，那孩子的臉上，上都被抹了，突然低聲嘶吼起來，還渾發抖。”

“的聲音就像......就像了許久的狼！我當時嚇得不輕，轉就跑了，第二日，巷子裏傳來有人家戶養的牛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割破了嚨放，我瞬間就想到了那母倆，但是我不敢說。”

“三日後，是八月十五，中秋，家門口站了個材魁梧的男人，臉上都是刺青，一看就不是中原人，他來了之後，我第一次在那人的臉上看到了其他的表，那個不太正常的孩子也抱著他，看上去像是一家人團聚了。”

“原本我們以為，他們雖然不是中原人，隻要不做壞事就夠了，是以每日的吃食，我們都會送過去，時日久了，大家都相安無事，直到......直到虎子的出生。”

虎子娘看向躺在床上睡著的虎子，眼裏滿是心疼和心有餘悸，“虎子出生當晚，我和虎子爹別提多高興了，他四奔走，去給街坊鄰居報喜，就留我一人在家裏，我抱著虎子在喂，就聽到有人回來了，我以為是虎子爹，便喊了幾聲，誰知進來的，是那胡人男人。”

“他二話不說直接闖進來，要搶我的虎子，裏說著一堆我聽不懂的話，我害怕極了，就大聲呼救，虎子爹回來，和他打了起來。”虎子娘抬手掉臉上的淚水，“虎子爹被他抓著脖子往牆上撞，直接撞死了......”

薑雲笙的眉頭擰在一起，手握了拳。

一旁的沈念將的變化看在眼裏，不顧旁人直接把的手拉過去攥在手心裏，溫熱的掌心包裹著冰冷的手指。

薑雲笙側目看去，隻看見沈念俊逸沉著的側臉。

想把手出來，對方卻沒有給這個機會，握著不鬆手，甚至還加大了力度。

虎子娘滿目悲戚，“街坊鄰居被驚，都著家夥跑來，把那個男人趕走，回了那座屋子，虎子爹的死讓眾人怒不可遏，都衝上去和那男人拚命，想來是報應吧，那男人也撞死在了桌角。”

“那男人死後，那人瘋了一樣跪在院子裏，對著天哭嚎了好一陣，渾發抖，末了自己吊死在了屋子裏，當時太過混，誰也不知道那個孩子去了哪裏，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這件事。”

虎子娘走上前去輕虎子的腦袋，“虎子就是我的全部，他爹拚了命把他留在我的邊，若是他出了什麽事，我也跟著去了。”

事到此，就算是結束了。

薑雲笙的手依舊被沈念握著，朝他使了個眼神，二人走到一旁。

“沈公子，可以鬆手了嗎？”有些無奈的開口，“我的手都出汗了。”

沈念這才鬆開，頗有些依依不舍。

“月圓跪天，灑己。”薑雲笙垂眸，“這不正是胡人大祭司做的事嗎？”

“嗯，胡人確實有祭天這一說，通常在月圓，出征，以及慶祝時會舉行。”沈念附和道，“方才說虎子剛出生就差點被搶走，胡人中有一個說法，剛出生的嬰孩象征著上天賜予的新生，若是把孩子獻祭給上天，就能回到故鄉。”

“太殘忍了。”薑雲笙唏噓不已，“但是讓我覺最危險的，是胡人怎的會來冀州城。”

“胡人和匈奴每年都會在關外挑釁，被邊軍追殺後，活著的就會被賣到中原當奴隸，他們應該是逃出來的奴隸。”

薑雲笙往樓下看去，秋雪還在昏迷中。

顧丞守在前，手裏還拿著一樹枝，時不時的在的腳上幾下。

“去看看。”薑雲笙往樓下走去，“若是的上有奴隸的烙印，那就說明咱們猜的沒錯。”

沈念頷首，跟著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