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十一年，京城，中秋。

當朝太子正是於這一日進行冊封大典，立為大儲君。

然而如此重要的日子，皇帝卻不在。

那日是皇後與大太監朱恒盯著太子完這個儀式。

同年大年初一，匈奴南下，直北境。

原本駐守幽州的大將沈聿奉旨率五萬大軍出征，於天封城外駐紮。

大軍抵達時，卻見天封城黑煙四起，一副頹敗之像。

沈聿以為天封城被匈奴人攻破，著百人進城探查。

斥候來報，天封城已無活人。

沈聿當下留一千人駐守，領著剩餘士兵循著痕跡南下，與匈奴大軍開戰。

當時副將顧炎便在這一千人當中。

三日後，傳來消息，沈聿於舒月河畔與匈奴王大軍對上。

匈奴王不敵，倉皇逃竄。

沈聿再領一千人窮追不舍，這一去，便沒了消息。

顧炎一直在天封城外十裏地駐守，提防是否會有匈奴人的小支隊伍襲。

半個月後，顧炎收到朝廷軍令，撤出天封城，與沈聿的兵前往南線，攔住匈奴人的另一支隊伍。

從北線調到南線，是一段很遠的距離。

當時副將顧炎便有些疑，沈聿離開前，讓他駐守，即便是要轉移陣地，也需有沈聿親令才是，朝廷的人如何得知他被留在天封城外駐守？

於是那一千人的隊伍一直沒有，還在等沈聿的消息。

直到半個月後，北境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

顧炎再也按捺不住，留五百人繼續守著，帶著五百人循著沈聿的去向打探消息，卻在冰封的舒月河下遊尋到了沈聿的佩劍。

他猜測沈聿是否提前收到消息，去了南線，擔憂事變，遂連夜趕去，抵達卓爾斯草原。

那裏毫無匈奴人來過的的痕跡，沈聿與他的五萬大軍，莫名失蹤了。

顧炎的這支隊伍，群龍無首，不知是該繼續守在天封城外，還是繼續打遊擊。

顧炎打算先回去，聚集隊伍後再做打算。

當夜，卻在途中遇到了從山上滾下來的沈聿。

他渾都是上，臉頰凹陷，上鎧甲破爛不堪，分明是一副亡徒之像。

顧炎將他帶回軍營，五日後，沈聿才轉醒。

醒來的第一句話，他便代顧炎趕回幽州，將沈濟川帶走。

顧炎不解。

沈聿將失蹤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盡數告知。

原來抵達天封城外的那日，看到城中黑煙四起，是匈奴人特意為之，匈奴人屠了城，勢必會引起沈聿大怒，對方清了他這種嫉惡如仇的子。

大軍抵達舒月河畔，確實與匈奴王大軍對上，原本勢均力敵的兩支隊伍，中途卻有另一隊人進來。

來人正是當時冀州節度使，蕭錚。

沈聿以為他是朝廷派來的援軍，沒想到卻讓他腹背敵。

蕭錚與匈奴人裏應外合，讓沈聿無路可逃。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過來，這哪裏是真的要他出征北境，而是朝廷要借匈奴人的手，要置他於死地！

當朝太子乃先後所出，劉皇後的親生兒子，是四皇子。

冊封太子之事，雖然不如所願，但野心不死，一直想扶持四皇子上位。

可朝中還有一人覬覦著太子之位，便是三皇子。

三皇子心狠手辣，做事向來不留餘地。

在對方還沒行之前，劉皇後已開始了手。

三皇子的野心朝中上下人人皆知，能與他們抗衡，是皇帝。

也正是有了擋箭牌，劉皇後才與太監朱恒悄然決定對沈聿先下手，先把當朝太子拉下來再說。

沈聿領兵的本事出神化，在大境無人能敵，可此人隻忠於皇帝，旁人的指令，他是半分不聽。

皇後與朱恒從中作梗，讓皇帝下旨沈聿率軍，就是為了鏟除能輔佐太子最有力的一隻臂膀。

不是匈奴人要殺沈聿，是劉皇後！而冀州節度使蕭錚，就是助他斬斷太子臂膀之人！

蕭錚此人對權力極其，從節度使躋為一方諸侯，誰不心？

沈聿的五萬大軍死傷一半，剩下的被蕭錚盡數收編，他逃出生天，還沒來得及息，一旨將他召回的聖旨便到了手中。

他知道自己這次難逃一死，代顧炎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沈家脈，義無反顧的去了京城。

果不其然，他京後就被下了牢獄，甚至沒來得及見皇帝一麵。

一封與匈奴人商榷割讓天封城給匈奴的協議，甩到了他的麵前。

字字句句和沈聿的筆跡一模一樣，甚至印著他的親印。

天封城被屠城一事，也了沈聿為了讓匈奴人徹底占領故意不戰所致。

皇帝震怒，下了死令。

自此，大再無鎮北將軍，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戰神如廝，卻還是難逃權貴製。

同年，冀州節度使蕭錚封為靖安侯，爵位世襲，幽州軍由其親兵侍衛長裴訣接手。

皇帝昏聵，朝中大權逐漸由劉皇後和太監朱恒掌控，太子徹底淪為了傀儡。

隻等皇帝一死，太子活不過當日。

那時朝中又會變劉皇後和三皇子，丞相的爭鬥。

現下能助將三皇子一黨斬草除的，隻有靖安侯。

興許當年舊事還會重新上演，隻是誰也不知道，幽州鐵騎裏，還有逃出來的顧家和沈濟川。

“所以，你的打算是先除蕭錚，奪回幽州軍軍權，再南下京城？”薑雲笙坐起來，抱著膝蓋，沉聲問道。

沈念不答，為端來熱水。

薑雲笙捧著杯盞，視線落在被褥上繡的雀兒上，低聲道：“難道這一世，我仍是護不了薑家嗎？”

已經做好了讓薑躍去幽州的計劃，現下看來，靖安侯定不會放過薑府。

薑雲玥和李氏的死活，其實不是很在乎，可無法對自己的親爹無於衷。

即便的這個爹沒有給過疼，的年裏，隻有師傅和師兄。

沈念道：“興許過幾日，你便知曉薑家的人值不值得你舍命相救。”

薑雲笙狐疑地抬頭看他，似是不理解他的話。

這一刻，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沈念。

上一世，他為了保護的家人殞命，莫非這一世，還要讓他為了薑家人去冒險嗎？

薑雲笙的心裏很快便有了答案。

現在正於風尖浪口之上，薑家對的態度，正如沈念所說，很快就會浮現。

屆時是想護住，還是求靖安侯留薑府活口與離關係，決定了要不要將那個計劃試實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