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遲一看到便開始嘟囔,“你剛才嚷那麼大聲做什麼?謝伯伯肯定在懷疑我的人品。”
“正不怕影子斜。”阿霽提著裾坐下,若無其事道:“你擔心什麼?如今除了我,誰會在意你的名聲?”
崔遲側頭著,有些好奇地想,究竟知道不知道崔家的機?
如今皇就連朝廷大典或祭祀都帶著,讓與三公同行,這是什麼待遇?皇太子也不過如此,難怪李匡翼會坐不住。
若阿霽做了皇太,崔家自然全力支持,但他是絕不會做皇夫的。崔家的忠心,僅限于對皇夫婦。
“喂,”阿霽輕輕推了他一把,“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崔遲回過神來,斂容道:“我在想,你我回來有何用意?”
“你若不知道,就不會回來了。”阿霽沒好氣道。
崔遲笑道:“我是真不知道。”
阿霽嘆了口氣道:“別裝糊涂了,宮中是各方耳目匯集之地,我姑丈此時生病,肯定會一石激起千層浪。你回來的話,可以給我壯壯膽,讓那些宵小知道,崔家是站在帝室這邊的。”
崔易饒有興趣地著,并未表態。
阿霽有些急了,拽著他的袖子晃了晃道:“既然訂了婚,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這個關得一起過。”
崔易思忖良久,好奇道:“殿下如今扮演的什麼角?”
阿霽一下子被問住了,他面得意,起道:“等你想清楚這個問題,咱們再談正事,我得回去忙了。”
“忙什麼?”阿霽下意識道。
他笑著道:“準備壽禮呀!”
阿霽有些不自在,起著角道:“你去年送的那匹小馬好的,今年就不用費心了。”
“人靠裝馬靠鞍,”崔遲靈機一,“我去給你打副考究的鞍韉。”
哪有提前說出來的呀?阿霽有些不滿地想。
但崔遲并沒注意到的神,匆匆告辭,趕在宮門落鑰前離開了。
**
崔遲剛一回府,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待進了院,管家才悄悄塞給他一封信,附耳道:“諫議大夫陸健著人派來的,邀您今夜子時共聚。”
崔遲心下明了,什麼也沒問,只示意他下去。
陸健是前大將軍陸琨之子,陸琨早年間和永嘉大長公主是一系,雍王能稱帝,不了他們的支持。但雍王并不甘為傀儡,上位后便大力扶持皇妹,也就是如今的皇。
永嘉落敗后,舊部大都潰散。
念在昔日誼上,皇并未對陸琨發難,甚至在登基后委以重任。陸琨在世時也算忠心,但他的兄弟侄子皆平庸之輩,在始一朝并無建樹,故而設法與支持雍王的員搭上了線。
可雍王在退位后便寄山水遠離朝事,眾所周知,他們兄妹深意篤世所罕見,想利用他來反對皇,那是癡人說夢。
好在世子李匡翼頗有野心,于是變了眾人扶持的對象。
陸家舊宅的后門極為,崔遲報了暗號后,便有人來接應。他輕車路地過了重重關卡,到議事廳門口時,卻被攔了下來。
“安徐,在千秋大業與駙馬都尉之間你選哪個?”暗響起一個森冷的聲音。
崔遲心頭一凜,一時間陷兩難,因為問話的正是李匡翼,這家伙素來晴不定,喜怒無常,他怎麼回答都不合適。
見他猶豫,李匡翼緩緩走了出來,負手站在他面前,擰眉正道:“你是不是對阿霽了心?”
禍從口出,還是沉默穩妥。
崔遲便垂頭不語,由著他去忖度,本以為可以蒙混過關,卻不料后門緩緩閉合,接著聽到了弓弦拉滿的聲音。
“今夜我們歃為盟,共襄大舉,你既然來了,就該下定決心到底站哪一方,不要首鼠兩端。”李匡翼沉聲道。
第三十九章
崔遲正遲疑間, 李匡翼緩緩抬臂,朝著暗做了個手勢。
靜夜里響起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崔遲久在軍中, 自然聽出這是訓練有素的甲兵,正從三面包抄而來。
他沉下臉道:“郡王這是何意?”
李匡翼見他毫不懼, 便知他初心未變,中疑慮頓消三分,于是放緩了聲氣道:“安徐,你日間宮, 究竟所為何事?只要如實道來,什麼都好商量。”
甲兵越越, 槍戟如林, 點點寒在暗夜里泛著目驚心的殺意。
崔遲心里頗為不屑,就連崔旻那樣的亡命之徒都不敢輕易殺他,李匡翼又怎會有這個魄力?
想到這里, 他不覺慨嘆,除了自己,始年間出生的男兒都是廢!
正滿心嫌厭時, 眼角余卻瞥到了逐漸步燈影的甲兵,心里登時涼了半截。
京師常備戍衛軍主要有五支:大將軍統率的北軍五校、祿勛所屬的的虎賁和羽林二營、衛尉統領的宮門守衛、執金吾所屬的緹騎與持戟部隊以及城門校尉屯兵。
此出現的應是執金吾所屬持戟部隊,這些人的職責是守衛武庫。
安定王府有樓, 而武庫位于其后二里,想瞞天過海暗中調兵絕非易事, 除非王府有應,若真如此, 李匡翼還用問他的行蹤?
崔遲怔忪之間, 已被刀槍劍戟包圍。
李匡翼緩緩退至假山石后, 語氣森然道:“安徐,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分上,我并不想殺你。但你若要與我為敵,今晚就別想活著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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