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姑母，”吞聲忍淚，哽咽道：“我早就長大了，卻一直不愿承認，不想面對，只一味躲在你和姑丈后……我若是早點走出來，你們就不用這麼累。”

“我們背負的是自己的人生，苦也好，甜也罷，與你何干？”皇放開道：“我得去沐浴更了，大朝會誤不得，你先去陪著姑丈，程伯伯和程伯母得去大將軍府走一趟。”

作者有話說：

①古代職位，九卿之一，掌諸侯及藩屬國事務。

②出自《禮記·大學》。

③出自張鷟《朝野僉載》卷三。

④出自宋代·仲殊《南柯子（六和塔）》

金甃蟠龍尾，蓮開舞頭。涼生宮殿不因秋。門外莫尋塵世，卷地江流。

霽澄千里，聲帶兩洲。月華清泛浪花浮。今夜蓬萊歸夢，十二瓊樓。

第四十一章 （二合一）

元日朝會結束后, 皇當眾宣布，將于立夏之前為阿霽完婚。

朝臣大為不解，因其實在太過倉促。

皇聲氣逐漸變得虛弱而疲憊, 著濃濃的悲傷，“去歲以來, 太尉時常抱恙，諸卿當有所聞。”

殿中霎時安靜下來，約聽到一陣陣氣聲。

皇停頓了一下，眸自冕旒后穿出, 徐徐掃視著眾臣，繼續道：“近日他病勢愈沉, 又執意不肯用藥, 也不愿看診，照這樣下去，怕是撐不了多久。”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或同、或悲傷、或惋惜、或猜疑、或震驚、或冷漠、或竊喜……

無論心中做何想，質疑都是占了上風的。

“陛下，謝太尉雖久不問政事, 但他始終是始一朝最大的功臣，是吾等的表率，又是您的丈夫, 于國于家，都不該自暴自棄, 應當立刻振作……”宰相袁杲出列，義正詞嚴道。

話還未說完, 皇卻不耐煩地嗤笑一聲打斷了他。

袁杲是這二十年來唯一的布宰相, 他是皇親手提拔的, 為清廉，耿直忠正，就像高懸在政事堂的一面明鏡，是皇的左膀右臂。

皇對他向來敬重有加，從未如此輕慢過，他不覺愣了一下。

“袁相公，”略微抬高了音量，肅然道：“太尉最放不下的，便是他一手帶大的公主，想親眼看出嫁。無論為人君，還是為人妻，朕都應當滿足他這個愿。”

武陣營頓起，上將軍宋思益偏過頭，見衛尉陸瑥正和虎賁中郎將馮覃竊竊私語，一邊的羽林中郎將徐忠則神焦灼地向了祿勛謝青。

他是謝珺的侄子，其父當年因擁護逆王被判流放，他們兄弟姊妹和姑母一起投靠了叔父和嬸母，這些年來一直到皇蔭庇，在世人眼中，相當于外戚。所以今日之事，對他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

文那邊跟著也沸騰了，皇家嫁，就算再怎麼從簡，也不可能像民間那樣隨便。

大婚之事并不在上半年的議題中，如今突然進來，會將所有計劃都打，因此太常、宗正、府等屬皆炸開了鍋。

地方來朝的員皆在外圍，從未見過如此陣仗，誰也不敢說話，只引頸觀。

**

溫德殿中一派清冷，渾然不見半分年節特有的喜氣。

殿中值守的宮人個個神冷肅，就連向來溫和可親的姮娘也變得莊重肅穆。

崔遲不由張起來，難道他被哪個狗崽子出賣了？

阿霽開府后，皇為了安李匡翼，還是將令給了他，總算讓保王黨消停了一陣。

可昨日皇派阿霽去迎接揚州使臣，那些老家伙便又坐不住了，連夜派人去找他。

不僅文臣要年終考績，武也不例外。

所以崔易每年除夕都會回京上報軍務，然后爺倆在王嬍的靈位前大眼瞪小眼得守一宿，除非天塌下來，否則這規矩絕不能變。

別說是保王黨有危機了，就算李匡翼暴斃了，也別想搖他守歲的決心，因此想也不想就讓心腹擋了回去。

然后就出事了，回籠覺睡到一半他被人拍醒了，抬頭一看竟是程循夫婦。

他以為是做夢，眼睛準備再睡，反正和崔家有的大都是重臣勛貴，這個時辰還在宮里參加大朝會，用不著早起拜年。

“安徐，快起來收拾，立刻進宮。”程循語氣凝重道。

這老頭向來泰山崩于前而不變，這會兒卻……

崔遲一個激靈醒過來，爬起追問時，他們卻三緘其口，只讓他快些盥洗更。

宮車接送，緹騎開道，比他平日騎馬還要快。

起先只是猜測，等到了溫德殿時，才發現問題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姮娘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將他送到惠風閣外便止步，“崔郎且自去吧！”

兩邊宮婢開了槅門，他剛邁進去，后便傳來關門聲。

這里是皇寢閣，他年時跟隨母親來過，記憶中的惠風閣寬敞明亮、輝煌富麗，可眼前紗幔低垂，重門閉，只有盡頭出幾縷幽，有種說不出的森。

兩邊巨大的青銅枝燈皆已熄滅，但約還能嗅到煙火氣，想來一早還沒來記得及通風？

穿過一道道淺金紋鮫綃紗，面前出現了一座高闊的雀羽彩屏，他連忙駐足，肅立于原地，朗聲道：“臣崔遲奉命見駕！”

剛路過朱雀門時便聽到了洪亮的鐘聲，說明大朝會已經開始了，皇不可能還在賴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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