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笑著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倆自從親后，便染上了對方一半的習，這你可得早點習慣。”

阿霽出閣之后，他就沒再見過他們，一來是神不濟，不想看到了傷心。二來是怕上的病氣和頹氣沖撞了新人。

江山易改本難移，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之前庭蘭和庭萱講起的時候，他只當笑談，不敢相信這竟是真的。

“姑丈，您怎麼還不問公主怎麼了？”崔遲活潑的有些過分，他實在是無法適應，張了張道：“你……先……出去。”

“我？”崔遲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阿霽忍不住笑出了聲，幸災樂禍地著他。

“我不出去，我是當爹的人了，不能在孩子面前這麼丟臉。”他懊惱地跺了跺腳道。

第六十章

謝珺聽到這話突然神大變, 詐尸般起來，死死揪住了崔遲的襟，聲吼道：“你在說什麼？還小, 還小呢，怎麼可以生孩子……”

崔遲被他勒得面紅耳赤, 卻又不敢掙扎，唯恐傷到他。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連皇也看呆了，好在阿霽眼疾手快，沖上去用力拽他手腕, 焦急道：“快放開，你弄疼了。”

謝珺看到阿霽的臉容, 像是如夢初醒, 鐵鉗般的手卸了力，地垂落下來，抖著臂擁住, 面上滿是驚恐和痛苦，獨眼中淚水漣漣。

崔遲著脖頸，困地向了皇, 見臉蒼白，眸中蓄滿了哀傷和憐憫，正無聲地輕著謝珺的背。

“你們倆先下去, 看看藥膳準備的如何。”輕輕拿開謝珺的手臂，對完全不著頭腦的阿霽道。

崔遲最先反應過來, 忙挽住阿霽，護著踉蹌奔了出去。

“阿霽……不能, 還是個孩子, 還是個孩子呀！”謝珺轉過頭來, 抓著的手聲道：“泱泱，你怎麼不阻止？”

皇苦笑著搖了搖頭，坐過來給他按僵的四肢。

“泱泱——”他仍舊滿面激，囂著道：“你不能不管阿霽。”

皇嘆了口氣，抬手著他的耳朵道：“凈說胡話，我怎麼管？”

“阿霽還小，還是個孩子……”他磕磕絆絆地重復著那幾句話，掙扎著想爬起來。

“別。”皇按住他道：“得緩個把時辰方能下地。”

“泱泱，泱泱，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阿霽重蹈你的覆轍…”他滿眼驚懼，栗著道。

皇取出帕子給他拭淚，聲道：“三郎，快醒醒，不要困在噩夢里，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一切都好，阿霽也會很好的。”

“不，不是夢，”他不停地搖頭，氣吁吁道：“是真的，我真真切切失去了你，我不想也這樣失去孩子，我已經失去過兩個孩子了，泱泱，求你諒諒我。”

想到前世的一雙兒，也不覺心頭刺痛，一時不知該如何安，只得抱住他，溫地拍著，等他徹底平靜下來后，才起拿過鏡子道：“你好好看看，你是不是老了？”

他呆呆地著銅鏡中鬢發蒼蒼面帶風霜的自己，喃喃道：“是。”

“你以前這般老的時候，可有見過我？”輕聲問道。

他搖了搖頭，眼圈又開始泛紅，“沒有。”

將他的手在面頰上，聲道：“你。”

他遲疑著把眼神轉了過來，掌心輕地挲的面頰，指尖輕著眼角漣漪般的細紋，癡癡道：“真漂亮。”

啞然一笑道：“你這恭維，也太敷衍了，哪有人會覺得皺紋漂亮？”

他靠過來，無比眷地輕吻那刻著歲月痕跡的容。

已不再年輕，面龐不像時期那樣瑩潤飽滿，皮也不再細膩，眼睛里的芒黯淡了許多，但這卻是他最心的模樣。

看著人在邊慢慢變老，這是多麼幸福多麼奢侈的一件事？

而這世間最為痛憾的，莫過于半路相失，此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能在模糊的記憶里憑吊一個逐漸陌生的年輕臉容。

那個時候，他窮盡想象，也想不出來韶華逝去后的模樣。

“都過去了，”閉上眼睛，低嘆了口氣道：“你不要杯弓蛇影，小心嚇到孩子們。我知道孕產是極辛苦兇險的事，可我當年只是是意外，這種事完全可以避免的。”

“對不起，”他滿懷愧疚地擁住道：“我應該早點回來，我不該同你賭氣……”

“傻瓜，這種話你已經說過千上萬遍了，我再聽下去耳朵該長繭了。”有些哭笑不得，鄭重道：“以后別再胡言語，你要是嚇到阿霽，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跟你沒完。”

“真……真的有了？”他嘀咕道：“這也太快了吧？”

“千真萬確。”皇掙開他的懷抱道：“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等以后顯懷了再公開吧！”

“崔遲這個小兔崽子……”他恨得牙，懊悔道：“是我的疏忽，我早該同他談談這事。”

“你管好自己吧，”皇在他額上了一計，沒好氣道：“人家兩口子樂意，整日里高興地什麼似的，今兒興沖沖來報喜，結果你這什麼反應啊？”

“我……”他這會兒也覺得尷尬，訕訕道：“太突然了，應該你私下里說，好讓我有點準備的時間。”

“你準備什麼呀？又不是你當爹。”皇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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