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轉向崔遲和阿霽，語氣和藹道：“聽見了吧？他沒事。你們別記掛了, 先回去歇著，明兒再來。”

“姑丈……”阿霽還想說點什麼, 崔遲卻拉起謝恩, 不等謝珺發話便逃也似地溜了出去。

“哎……”謝珺有些無奈, 著腦袋道：“我話還沒問呢！”

“想知道什麼？你問我。”皇緩步走過來，在榻沿落座。

離得近了，謝珺才看到眼瞼下現烏青，想必夙興夜寐，難得安歇。

他忙撐起，有些愧疚道：“忙這樣，還來回折騰什麼？我本來打算緩一緩，等神好了過去看你。”

“看來你只歡迎阿霽，那我還是走吧！”撣了撣袍袖，作勢要起，謝珺忙攬住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心疼你來回奔忙……”

了個懶腰，就勢躺倒在他懷中，抱怨道：“他們怎麼還不手？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謝珺神一黯，環住道：“大概是在等我的末日。”

皇言又止，索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泱泱，你做好準備了嗎？”他將手指探發，幫按頭皮。

舒服地.了一聲，翻摟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中深深嘆了口氣道：“年輕時讀史，我一直想不通，為何千古明君在晚年都無可避免地迷信方士，想求長生之。如今到了自己，我才切會到，對于帝王而言，壽數有多重要。我也不奢長生，只要能給我兩百年……”

苦笑了一下，喃喃道：“一百年也行，我定能讓這世間格局大變。至朝堂之上舉目去，該有一半巾幗。”

“二十年太短了，我辛苦構建的一切，很可能會被后世全盤否決，在我去后，始一朝還能留下什麼呢？”半是慨半是玩味道。

哪怕在這種時候，他在上也看不出毫脆弱，可他清楚得覺到自己的脆弱和惶恐。

“帝王將相沒有千秋功業，”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百姓才是世間的主宰。”

他有些莫名其妙，皺眉道：“謬論！”

“袁相公說的，我頗為認同。”無意和他聊政事，坐起道：“跟你說件匪夷所思的事吧，你知道阿霽的孩子怎麼沒的嗎？”

謝珺見神古怪，臉不由一僵，支支吾吾道：“該不會是安徐那小子不知節制……釀了大禍？”

皇啞然失笑，推了他一把道：“一百歲的人了，還這麼老不正經？他們是孩子，又不是傻子。”

謝珺窘迫不已，這才意識到自己猜錯了，別過頭道：“你那副樣子，一看就不正經，還怪我猜。”

皇忍俊不，起走到外間，吩咐前到廊下候著，然后關上門窗放下帷幔，神兮兮地走了過來。

謝珺興地跳下榻接住，有些忸怩道：“泱泱，我沐浴過了。”

皇著他躍躍試的樣子，強忍笑意搖頭道：“別多想，我不敢，萬一你走了崔二的老路，將來的野史艷.聞里我可就主角了。”

謝珺悻悻道：“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崔昱死于馬上風，初聞這個消息時，兩人都震驚不已。

不僅為的表姐董飛鑾鳴不平，更為局勢的變化而煩憂，當時沒發脾氣，可罵歸罵，轉頭還得讓人吊唁、擬謚號、風大葬。

挽著他走回去，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如今是真沒那興致，你就別疑神疑鬼的了。”

他握著雙手，撇了撇道：“你就是嫌我老了，看著我沒有興致。”

這話都聽過不下百回了，以前那是真的怨氣沖天，酸味人，如今倒是平和了許多，能從容自嘲。

“我跟你說不清楚，”將手搭在他的肩上，興沖沖道：“這世間所有的樂趣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做皇帝。”

見他無于衷，不由玩興大發，打趣道：“下輩子要是還能遇到，你試試做皇帝就懂了。”

他轉過臉端詳著，皺眉道：“那你做什麼？”以他對的了解，肯定不想做皇后。

“我做宰相，或者大將軍。”神采飛揚道。

他意興闌珊道：“那我做皇帝多沒勁兒？還是做宰相夫人或將軍夫人吧，最好皇帝是個的，這樣滿朝文武都得懼，我也就能揚眉吐氣了。”

有些哭笑不得，扯了扯他的手臂道：“言歸正傳，阿霽和小遲上發生了一件怪事，比我們的經歷還要離奇……”

**

章德殿。

晚膳后，阿霽正抱著手爐發呆，崔遲走進來挨著坐下。

他散了髻，頂著一頭馬鬃似的發，在上蹭了蹭，重拾話頭道：“那會兒在路上，你到底想問什麼？你如果不說我睡不著。”

阿霽垂頭道：“問了又何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還是拭目以待吧！”

崔遲托腮，回憶著前后語境，約猜出想問什麼了，不外乎就是對皇表忠。

可承諾要是有用，這世間還有紛爭嗎？應是想明白了這點才沒再問。

他出手，了阿霽鎖的眉頭，見沒有反應，便湊過去親。

不耐地閃躲，掙扎道：“別煩我。”

他越發來了勁，奪過手爐擲到一旁，在阿霽怔忪的目中攥住手腕，將一把撲.倒在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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