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敲門聲響,崔遲沒有,雍王妃只得過去查看。
“阿娘,”李霖隔門低聲道:“馮覃帶來了醫,說是要為阿霽看診。他們來得太快了,兒覺著有些蹊蹺。”
雍王妃倒吸了口涼氣,啞聲問道:“你阿兄呢?”
“早不見人影了。”李霖難掩失落道。
雍王妃心跳如狂,依稀猜出了什麼。隔著廊子遙遙了眼被崔遲擋住的阿霽,手心手背都是,這個時候必須做出決斷。
“阿娘,”李霖又敲了敲門,催促道:“他們來勢洶洶,您快想想辦法,我擋不住。”
雍王妃并不知道謝珺的事,也不知道皇因何去了濯龍園,只是托協助阿霽主持宮宴。
本朝沒有皇后,皇夫又深居簡出,但凡宴會祭禮大多由命婦和主理。
雍王妃久居深宮,又曾當過皇后,所以常命料理這些事務,對而言區區中秋宮宴手到擒來。
但的政治敏度遠遠不如兒,竟不知邊早已暗涌。
無論阿霽因何中毒,此時都不宜公開。
想到曾不顧一切去救崔遲,而崔遲對深義重,有目共睹,將托付給崔遲,應該可行吧?
沒再多想,拉開門道:“我和你一起去,他們不敢來。”
就在德殿一片時,祿勛謝青率衛士匆匆趕來,一舉拿下馮覃,環顧殿中,揚聲道:“令何在?”
雍王妃和李霖面面相覷,賓客們也都人心惶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謝青正要派人去找時,卻見李匡翼帶著隨從若無其事地進來了,疑道:“本王不過是出去更,這才片刻功夫,怎麼虎賁軍和祿勛大人就都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陛下有令!”謝青面凝重,舉起詔書道。
李匡翼忙掀袍拜下,拱手道:“微臣在。”
詔書的容出乎意料,皇要在濯龍園休養,召令儀公主前去侍疾,卻委托李匡翼協助袁杲暫代朝政……
**
溫泉殿位于濯龍園東南角,殿后有天然湯泉,青石堆疊,菱荷覆水,霧靄氤氳,宛如仙境。
池畔暖風宜人,東邊花架旁辟有一小塊地,哪怕這個時節,亦有青蔥果菜。
姮娘素高髻,領著一群宮娥站在山石上,俯著池中竹筏,幽幽嘆了口氣。
“姑姑,天都快黑了,陛下還不出來嗎?”后小宮娥輕聲問道。
姮娘仰首天,眼看暮漸濃,便道:“去掌燈吧,手腳放輕,不要驚擾到陛下。”
宮娥領命,冉冉走下石階。
不多時,池邊重蓮石燈臺和周圍桅桿上的風燈次第亮起,星星點點,如微茫螢火。
姮娘走下石階,看到曲徑站著一名面泛難的。
不等發問,便上前行禮:“姐姐,袁相公非要面見陛下,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
為百之首,皇帝不能不見。
但皇有言在先,今日誰也不許打擾,姮娘哪敢違逆?
“我去看看。”只得盡量去試試,看能否將袁杲勸走。
“公主過來了嗎?”詔令早就送到前邊了,可始終未見阿霽的蹤影,心下略有些不安。
愁容滿面,皺眉道:“方才林三娘來傳話,說公主中毒昏迷,正在救治,等蘇醒就送過來。”
姮娘微震,額頭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問道:“這個節骨眼上怎麼中毒了?況如何?”
道:“還好不太嚴重,但也夠嚇人了。駙馬主張徹查,可王妃為穩定大局,不聲張,兩人吵得不可開,駙馬便將公主帶回章德殿了,不許外人探視。”
姮娘蹙眉道:“王妃此舉并無不妥,倒是駙馬過于沖。”
莞爾道:“駙馬護妻心切,也是人之常。”
姮娘面稍霽,連日來繃的心沒來由地松緩了一瞬。在這樣的局中,阿霽和崔遲的結合了唯一的藉。
廳堂之上,袁杲神肅穆,正襟危坐。
姮娘福了福,袁杲略一頷首,問道:“陛下到底何時才肯見老臣?”
“今日是中秋,袁相公若再不出宮,就來不及陪家人過節了。”姮娘和和氣氣道。
袁杲不以為意,正道:“國事尚未裁決,家事何足道?煩請娘子代為轉達,若陛下對老臣不滿,可另擇賢良。若非要塞個掣肘之人,那老臣寧可離開政事堂。”
姮娘暗暗苦,和丞相請辭比起來,所有的事都無關要了。
此人向來公正明理,識大顧大局,如今竟要撂挑子,想必是真的氣壞了。
“袁相公勿惱,陛下自有的考量。你們君臣十余載,從無齟齬,豈可因為小事傷了和氣?”姮娘跽坐于對面,牽袖舀茶,親自奉上賠笑道。
姮娘在朝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袁杲也不敢輕慢,心里雖有氣,還是禮貌地接過來道謝。
“娘子言重了,老臣豈敢生陛下的氣?”他不急不徐道:“還是那句話,陛下若不肯召見,老臣今夜就留在園子,反正出去了也無面見同僚。”
袁杲素來剛直,不畏權貴,皇正是看中了他這兩樣品質,這才讓他接替了世家出行事圓的程循,可自己卻也被袁杲折騰得夠嗆。
他一心想做忠臣良相,所以也要求做圣主明君,稍有懈怠便會嚴詞勸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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