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媽輕聲道,“殿下的裳是老奴的,府中的耳目多,殿下的東西都有數,不能了馬腳。”
李裕會意,“我知曉了,黎媽,放心吧,我會留神的,小傷而已,沒大礙。若是有事,我一定告訴黎媽一聲。”
黎媽這才頷首笑了笑。
李裕問起,“對了,黎媽,安潤呢?”
旁人未必知曉安潤的況,但黎媽一定知道,黎媽果真應道,“還歇著呢,腰上有傷,還趴著……”
李裕微微攏眉,昨晚就是因為安潤傷得有些重,他才扶著安潤折回的。
“要讓胡師傅來看看安潤嗎?”李裕擔心。
黎媽應道,“安潤可以外出,傷勢可以想辦法理,但胡師傅來一趟離院不容易,需要留給殿下備著,輕易不能。”
李裕明白了,但他擔心安潤。
黎媽湊近,“安潤的傷應當沒事,還說今晚要同殿下一道去,所以今日一直將養著。原本小公子和小小姐想今晚留下同夫人和殿下一道,但夫人沒讓,怕耽誤今晚的事,方才劉媽才將人接走,眼下夫人還在書齋那,殿下還去沒去過書齋吧?”
李裕點頭,是,他沒去過,倒是早前溫印為了避開他,時常往書齋去。賞梅閣同書齋離得不遠,他正好去看看。
……
李裕到書齋的時候,遠遠看到溫印在窗邊寫字。
落雪的時候都不冷,他撐著傘,在窗邊看了些時候,但溫印寫得認真,沒看見他,一筆一畫都細致專注。
印象中的溫印一直安靜沉穩,很因為事驚慌,干練里藏了溫,卻不突顯,就似輕描淡寫的一筆,但偏偏就是那一筆,與旁人都不同。
李裕俯,將傘放在屋外。
溫印才見是李裕來了。
“寫字?”他上前看。
“嗯。”溫印懸筆應了聲,而后俯繼續,書冊還沒抄完,就剩了尾,一氣呵得好。
李裕湊近,嗯,不是簪花小楷,而是鐵筆銀鉤,蒼勁有力,李裕嘆道,“更像男子的筆跡,但又子的溫婉。”
溫印頓了頓,他倒是一眼看了出來。
這幾年一直在改筆跡,婁長空的字要有男子的蒼勁在其中,的筆跡在子中不算溫婉的,所以改起來還快,但多還有影子在。
婁長空留字時會注意,但今日是練筆,沒特意收斂,所以李裕能看出來。
溫印自然不會同李裕說起,只是一筆帶過,“筆跡自己哪里會分男,都是世俗見罷了。為什麼男子的筆跡就要鐵筆銀鉤,子就是筆鋒溫婉?”
李裕:“……”
李裕嘆道,“是,你說什麼都有道理,我就是想說你的字好看,特別而已,但馬屁沒拍對……”
溫印不由笑起來。
李裕也不惱,“你寫著,我隨意看看。”
溫印應好。
李裕沒想到書齋中的書這麼多,離院這應當沒什麼人來才是,這些書是從哪里來的?
溫印正好看了他一眼,會意道,“這些書是安潤他們幾人從定州帶來的,因為書都整理放到書齋這里了,所以反而沒遭火,都留了下來。就是沒想到,留得最全的就是這些書了。”
這樣,李裕也沒想到。
李裕隨手從書架中取了一本,眸間微訝,而后一排看去,反而不怎麼驚訝,卻是笑道,“有意思,溫印,你的書怎麼都是些講述各地風土人,名人軼事,還有各種游記?”
溫印.心中唏噓,做生意,當然要了解各的風土人,還有生意環境,這些游記,記載,都是最好的方式,各地路遠,哪有時間可以逐一去看?
溫印笑了笑,“那我應該看什麼?”
這麼一問,李裕也跟著笑起來,但笑而不語,心中卻念道著,看話本子啊……
他沒應聲,溫印也沒有多問,他就在屋中,兩人要說話很容易,溫印繼續低頭寫字。
但隔了許久,溫印都沒聽到他聲音,仿佛腳步聲也停下來許久了。溫印轉,他應當在屏風后,溫印放下筆,“李裕?”
溫印繞到屏風后,見李裕果真在,但臉很難看,看上前,李裕也轉眸看,溫印順著他早前的目,看到是之前貴平送來的李坦題的那幅字……
溫印:“……”
早前只是讓黎媽掛起來,黎媽就尋了一個旁人能看見,也算顯眼,但不常去的地方掛著,就在書齋屏風后的那飲茶的地方。
從來不在這里飲茶,都在梅苑中。
溫印看了看李裕臉,遭了……
溫印剛想開口同他解釋,李裕的臉都因為憤怒氣紅了,眸間還有愧疚,難過,和惱意復雜參雜在一,聲音罕見的低沉嘶啞,“李坦,李坦他……”
后半句李裕沒問出口,也問不出口,眼底猩紅著,看,又不敢看。
溫印:“……”
溫印好像忽然會意了什麼,‘國天香’幾個字出現在這里,是突兀香艷了……
李坦是特意送來辱李裕的。
溫印見李裕咬牙關,臉似從深淵冰窖出來一般,也充滿憤怒和憎恨。
溫印正開口,他忽然手,重重握住手腕,沉聲道,“溫印,日后,我不會讓旁人再欺負你!”
溫印見他眼底通紅,整個人都因為憤怒有些抖,但目一直看著,沒移目,也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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