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印看了看他出的手,忽然想,那是爪子,臘初的爪子……
然后腦海中,這只手同狗爪子慢慢重疊在一,溫印淡然手,真的這麼想就容易多了。
兩人并肩踱步。
“我晨間沒看到安潤,不知道酒肆那邊的路探得怎麼樣了?如果不出意外,我想約江之禮三日之后在趙記酒肆見面。”他原本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著急探得道,三日的時間有些,但他想試試。
溫印沒有看他,低聲道,“安潤昨晚都告訴我了,他今日晨間就去了,那邊應當問題不大,今日就會消息傳回來,如果可以,我讓人送信給丁勝,未必需要三日,興許還能早些。”
眼下時間最寶貴,多一日可能都會多出變數來。
李裕卻愣住:“……”
他,他以為三日已經很了,畢竟,還要想辦法怎麼讓酒肆中的人避開。
溫印看他,“我是說未必需要三日,但不一定可以,你也抱太大希了。”
萬一人家不肯賣呢?
只是剛說完,自己也怔住,為什麼要逗他?
如果讓韓渠去談,韓渠又知曉不計價錢一定會要買下這間趙記酒肆,那幾乎沒有什麼風險,為什麼要逗著李裕玩,也不知道。
但李裕果真先睜大了眼,而后又低聲道,“哦,我知道了。”
溫印.心中不免輕嘆。
李裕其實大多時候都很聽話,也不多事,像只溫順的小狗,這是逗貓惹狗……
兩人一面說話,一面走著,溫印思緒間,沒留意大雪低了側面的臘梅枝頭,走過的時候,李裕手攔下了花枝,花枝沒刮上,也不知曉這一路李裕折開了多花枝。
但這是離院,也是最近才有了人,早前近乎廢棄,沒有人打理,這的臘梅大都是自生自滅的,所以路上會有些坑坑洼洼,不下雪的時候能看見,下雪的時候被蓋在雪下,踩過的時候嘎吱作響,但有時也會一不留神踩空了去。
溫印險些摔倒,李裕手抓住,“慢些。”
溫印點頭,留神些是沒事的。
他卻順勢牽了的手,輕聲道,“還是我牽著你吧……”
分明是詢問的話,但本沒有給留拒絕的時間,就已經牽著走了。
溫印:“……”
寒冬臘月,都很冷。
昨晚兩個人各自在屋中睡著,其實凍醒過好幾次,幾次都想要不要去找對方,但都因為早前的事停了下來。眼下,苑中也很冷,兩人一個披著狐貍披風,一個披著大氅,但他手牽的時候,兩人好像都不怎麼冷了。
奇奇怪怪的……
溫印和李裕走在前面,清維和魚躍遠遠跟在兩人后,魚躍活潑,也悄聲笑道,“清維姐姐,你覺不覺得殿下好像長高了?”
“嗯?”清維意外,但魚躍這麼一提,也跟著看去,“好像,同之前差不多呀?”
魚躍搖頭,“不是的,之前是一樣高的,現在高了那麼一點點。”
魚躍比劃的程度,清維不笑了起來,而后又道,“男孩子長得快,馬上要開春了,殿下的個頭要沖一沖了。”
魚躍嘆,“我看是,殿下今日晨間又吃了三碗飯。”
清維跟著笑起來。
***
冬日的河面都結了冰,早前的碼頭停滿了游船,眼下,只剩了零星的文人墨客在碼頭觀景詠詩,碼頭偏僻,江之禮問起,“有消息了嗎?”
“有。”一便裝扮的軍將手中書信給江之禮,“江公子,這是晚鐘老大人的親筆字跡,沒讓人發現,托我帶出來的,老大人那看管得不算嚴,還算有機會。”
“多謝了。”江之禮道謝。
對方拱手,“江公子客氣,早前若不是江公子,我一家老小命早都沒了,江公子您要做什麼,吩咐一聲就是。”
江之禮點了點頭,先看信。
信是老大人的字跡。
—— 懷瑾,我已時日不多,勿涉險營救,并無意義。重要之,我已讓外侄帶去定州避禍,事關重大,不能輕易,為保重要之安全,需殿下親臨方可取之。
江之禮看完皺眉,殿下親自去取,哪里這麼容易?
但轉念一想,也是對的,老大人的擔心并無道理,如果不是殿下,這麼重要的東西誰都不能給。如果殿下陷囹圄,取這東西也沒用。
原本就是一環扣一環,眼下殿下已經醒了,有消息就是好的。
“對了,老大人子如何了?”江之禮問起。
對方搖頭,“老大人年邁,怕是熬不住了……”
旁的也未多說,點到為止。
江之禮也未為難,“替我照顧老大人一程,走時,面些。”
“是,江公子放心。”
“回去的時候小心些。”江之禮叮囑完,兩人才在江邊分開。
江之禮回到苑中,正好丁勝來了,家中廚房的人怕沖撞了他,同他知會聲,是送豬的,江之禮點頭,上前問道,“最近生意好做嗎?”
丁勝憨厚笑道,“好做。”
江之禮笑了笑。
丁勝輕聲道,“殿下約公子兩日后的黃昏,趙記酒肆見。”
趙記酒肆,人來人往的地方,殿下怎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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