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遠遠狐疑地看了這二人一眼。

看來這些日子并肩除魔，阿古這個老實疙瘩已經被桑蔭那只披著憨厚皮的老狐貍給收服了。

接過了老爹遞來的小銀盤。

只見這銀盤上，端端正正擺著一條四四方方的塊，切了數段，表皮烤得焦黃，割開的里卻是眼可見的香。

桑遠遠忍住了饞，笑地用銀筷夾起了一小塊烤，往幽無命里喂。

“來，嘗嘗我爹的手藝！”

幽無命：“……”

他還能怎麼辦，牙一咬，狠著心腸一口銜進了里——試吃冥魔這種事，總不能讓小桑果來吧？！

半晌，在桑遠遠殷殷注目下，幽無命咽下了這口極其味也極其可疑的塊。

“好吃嗎？”問。

幽無命：“……”

桑蔭大聲笑道：“賢婿，如何！”

憋了一會兒，幽無命有些無奈地說道：“味道尚可，也算是無本的買賣。但畢竟是冥魔，世人心中想必會有顧忌。我的意見是只賣削好的，看不出形狀的塊。”

“噗！”這回不僅是阿古，連桑蔭也噴出了一口酒。

阿古道：“主君！這并非冥魔，而是白州特產，田巨蛙！”

幽無命：“……”

目幽幽，睨著桑遠遠。

一上來，就被帶歪了思路，思路一歪，怎麼看這都是冥魔了。

桑遠遠：“誒嘿嘿，原來是田啊！”

揭曉了答案之后，再看那烤架上的不明，怎麼看都是田了。

阿古嘆了口氣，道：“方才主君一本正經地說要賣冥魔，當真是激起我一皮疙瘩——冥魔我吃過的，那味道便像是泔水桶里面浸了半年的臭豬。”

幽無命角一：“怪我軍餉發得咯？”

都淪落到吃冥魔了？

阿古趕擺手：“就那次在章州，不小心咬了一口，害我嘔了小半月，吃啥玩意都是泔水臭豬味兒！口倒與這田巨蛙相似得很。”

桑遠遠三人：“……”

給他這麼一說，誰也沒辦法對烤架上那只和冥魔材差不多的田下手了。

于是阿古獨自抱著這大田吃獨食，啃了個滿流油——壞人千篇一律，‘老實人’卻各有各的油。

“哥哥去哪了？”桑遠遠總算想起了便宜大哥。

“到風州幫忙去了。”桑蔭問道，“幽無命，你是替我看長城呢，還是打算到陸去與犬子會合？”

“我去陸。”幽無命斯文地笑了笑，“岳丈龍驤虎步，唯您才鎮得住這邊關。清理余孽這種小事，給小婿我便可。”

要多謙遜有多謙遜，要多誠摯有多誠摯。

桑遠遠：“……”看看這影帝馬屁拍得！

桑蔭被哄得笑逐開，得意到搖頭晃腦。

“啊！”他忽然重重拍了下兩只大掌，“今日原該是你們大婚的日子！我與阿古在這里烤飲酒，便是為了這個！”

阿古舉了舉啃到剩個骨架子的大田：“唔，是，恭祝主君與夫人百年好合！”

桑遠遠恍惚片刻。

原本該是今日啊？這段日子沒日沒夜地除魔，早就不記得今夕何夕了。

“不若在這里簡單辦一下？”桑蔭道，“弄個篝火晚宴，也喜慶得很！”

“好啊，”幽無命笑笑地道，“回頭再好好補辦。”

“那就這麼定了！”桑蔭大手一揮。

“好，”幽無命恭恭敬敬作了個揖，“我與桑果商議一下細節。”

說罷，他攬住桑遠遠的肩，走到了瞭臺外。

“今夜，正好奇襲姜十三。”幽無命面微笑，“且有不在場證據。”

“唔，”桑遠遠閑閑地向遠，“房花燭夜，夫郎卻一心惦記著出門打仗……”

幽無命猛地一怔：“那算了。吃桑果更要些。”

“我們可以提前把事辦了，兩不耽誤。”眸中氳起一片水霧，出小手，輕輕拽住了他。

今日本就是大婚日，想他。

幽無命深吸了一口氣，笑容逐漸猙獰：“……好啊。”

第84章 過于縱容你

今日，本就是他們的大婚日。

幽無命攥住了桑遠遠的小手，好像生怕突然反悔跑了一樣。

“小桑果，”他的目微微有些發飄，語氣頗為不自在，“這里，環境不會太好。”

“有你就行了。”低低地回道。

幽無命的模樣看著有點暈乎。

二人對視一眼，匆匆別開視線。

他掌心的溫度迅速攀升，仿佛要烙到心底去一樣。

簡易的房很快就做好了。

白州防線已被冥魔攻破，這一時之間，肯定是買不到什麼婚慶用的好貨了。將士們向著陸殺剿了一圈，不知從哪里尋回了一整套還未用過的舊年喜慶被褥，伐了些木柴，捉了幾百只田巨蛙，七手八腳，便在長城下的開闊平坦地帶布置起篝火婚宴來。

草草掠過一眼，便知道等到天黑，這一片平坦地帶，必定是熱鬧的篝火。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氣。

這段日子，日日都在海煉獄中打著滾，邊識的戰友死了一個又一個，將士們的心頭早已罩滿了悲壯的云。今日這喜事，倒是把悲沖淡了許多，讓每一個人都發自心地覺得歡慶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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