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淚俱下，說話的時候，移開捂臉的手，上面五手指印清晰可見。

打的這麼重……

王媽媽看向蘇月。

大姑娘自打在承恩伯府尋死后，膽子變大了，做事也沉穩，和大夫人母針鋒相對，至今沒落過下風，不知道這回是鬧了什麼矛盾，氣得大姑娘在春暉院門口就摑掌三姑娘。

老夫人雖然怕蘇還手，傷到蘇月腹中胎兒，但一府姐妹竟然鬧到手的程度，老夫人絕不允許。

老夫人臉愈發難看，蘇月走在最后，進屋時，正好聽到蘇告狀，只能說見過蠢的，還沒見過這麼蠢的，惡人先告狀，以為挨了一掌，老夫人就會替出頭罰，可不是誰弱就誰有理。

等蘇月近前來，老夫人眸從蘇臉上移向蘇月，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手打人了？”

蘇月看向蘇，“是你主告訴祖母，還是我來說？”

蘇捂著臉，眼神惡毒的恨不得將蘇月生吞活剝了，這輩子只挨過兩掌，一記是蘇月挑撥安樂縣主給的，再有就是今天了。

敢摑掌，要的命！

蘇看向老夫人道，“祖母，我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只是覺得顧家高攀不上葉老太傅府，詫異葉老太傅怎麼會把孫兒許給顧家二爺……”

可真會避重就輕，那些刺耳的話，一個字不提。

偏大家都信了，看的眼神帶了幾分譴責，大姑娘看重顧家，但三姑娘說的也沒錯，顧家和葉府結親確實高攀了，說到哪里去，也是顧家高攀。

老夫人眉頭冷沉，“只是這樣？”

蘇看向蘇嬋們道，“不信祖母問二姐姐、六妹妹們……”

難怪敢信口雌黃，對自己不利的一個字不說了，這是篤定蘇嬋和蘇鳶們會幫做偽證，尤其是蘇嬋，煽風點火，被蘇月罵了，惱蘇月，又怕蘇報復，只能幫蘇。

蘇嬋道，“還質疑大姐姐不適，沒法來給祖母您請安，卻能坐馬車顛簸去顧家……”

老夫人看向蘇鳶，蘇鳶點點頭。

老夫人最后看向蘇月，蘇月笑了一聲，“一個個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聯起手來欺瞞祖母，你們是不是覺得剛剛院門口發生的事，只有我們幾個知道？”

蘇、蘇嬋們臉齊齊一變。

老夫人看在眼里，還能不知道誰在撒謊。

蘇月說完，看向老夫人道，“我摑掌三妹妹的時候，祖母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巧兒嚇得躲到了樹后面，除了丫鬟，暗還有爹爹的人，祖母找來一問便知。”

暗有沒有蘇懷臣的人，蘇月不知道，但趙七肯定在。

老夫人就道，“把那丫鬟找來。”

蘇蘇嬋們有些慌了，很快，丫鬟就進來了。

蘇用威脅的眼神看著丫鬟，蘇月見了道，“三妹妹這麼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是想威脅丫鬟向著你嗎？”

意圖被識破，蘇惱怒，“你往我上潑臟水！”

蘇月沒有理會蘇，只看著丫鬟道，“你躲在樹后面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一五一十稟告老夫人知道，膽敢欺瞞半個字，和父親的人說的對不上，你該知道等著你的是什麼下場。”

巧兒想哭，只是一個小丫鬟，為什麼要卷進幾位姑娘的爭斗中來，揭穿三姑娘撒謊，大夫人肯定不會饒的，可不說實話，和侯爺的人說的對不上，侯爺一定會賣了。

左右都得罪不起啊啊啊。

丫鬟心天人戰，只覺得要大禍臨頭了，彼時老夫人冷聲道，“說！你到底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了？！”

巧兒噗通跪下，把心一橫，道，“奴婢出門的時候，正好聽到三姑娘譏諷顧家表爺說親困難，只能走歪門邪道，以小博大，還，還說……”

說了半天，也沒下文。

但這兩句已經氣的老夫人渾抖了，“還說了什麼？！”

丫鬟著頭皮道，“還說葉四姑娘摔下臺階是顧二爺指使人推的，好英雄救，大姑娘氣不過，就打了……”

說到最后，丫鬟聲音已經低的快聽不見了。

老夫人氣的怒拍桌子，拍的桌子上的茶盞跳起來，嚇的丫鬟三魂散了兩魂。

老夫人冷厲的眼神掃向蘇蘇嬋們，蘇蘇嬋也嚇的臉慘白，老夫人呵斥道，“給我跪下！”

幾人噗通跪下來。

蘇月

站在一旁，紅著眼眶道，“我不知道顧家怎麼招惹三妹妹了，要如此惡毒的揣度顧家，長寧侯府是顧家的親家，這些話要傳出府，連親家都這麼認為，別人會怎麼看？事又發生的那麼巧，顧家萬一辯駁不了，以外祖父的子，只怕會以死以證顧家清白……”

“我只要想到這后果，就控制不住打了三妹妹一掌，但我沒想到府里的姐妹會這般團結，竟然聯起手來欺騙祖母，顛倒是非黑白，今兒要不是巧有丫鬟聽見，替我作證，只怕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先前還覺得蘇月不該的丫鬟婆子，頓時心虛的低下頭去，雖然顧家是高攀不是葉老太傅府上，但顧家上下正直到老夫人都敬佩，是不可能做出故意算計葉老太傅孫兒的事，尤其顧家一直想顧二爺和大姑娘定親的。

三姑娘把顧家想的如此之壞，大姑娘要不打一掌，都對不起顧老太爺為和明王抗爭，差點一頭撞死在議政殿上了。

老夫人氣到渾抖，然而就在準備開口怒斥的時候，大夫人快步走進來，搶先一步呵斥蘇道，“顧老太爺為人正直，是你爹最敬重之人，顧家怎麼可能會做這樣齷齪之事？！”

“別人這麼揣度顧家，你不幫著辯駁，還信以為真，要顧老太爺哪天真以死以證清白，你爹要誤會是從你里傳出來的，會打斷你的。”

“還跪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去佛堂給我跪著反省！”

大夫人說話聲很急，只有先罰了兒，這把火才不會燒到上來。

大夫人臉上盡是失之。

怎麼生了這麼個蠢兒，心里一點也藏不住話，什麼都往外說，耳提面命了多回，小心禍從口出，總是當作耳旁風，侯爺最是敬重顧家，要侯爺知道這麼說顧家，還不得打的皮開綻。

大夫人進來，蘇還以為大夫人會救，結果一句不幫求，直接就要去佛堂罰跪，氣的蘇站起來就往外走。

蘇走了，蘇嬋蘇鳶們也只能跟著一起去了。

大夫人進屋時就看到兒臉上的掌印了，含在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兒，竟然被人摑掌，氣的云袖下手都攢了，看蘇月的眼神冷的像是冰刀，卻是努力出笑來道，“你

三妹妹一準是從哪里聽到這些話，當了真，同葉四姑娘，替抱打不平才這麼說。”

蘇月就那麼看著大夫人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拆穿，順著的話道，“三妹妹有人云亦云的病，母親既然早知道，怎麼不嚴加管教？今兒是在我面前嚷，要是哪天事沒弄清楚就數落別人，別人可沒我這麼好脾氣，只打一掌給個教訓就算了。”

大夫人咬后槽牙，氣到皮都打哆嗦。

打兒一掌，還是心慈手了？！

大夫人向老夫人請罪，“是我沒管教好兒，還請老夫人責罰。”

老夫人冷道，“你也回去給我好好反省。”

撒謊騙老夫人的不止蘇，還有蘇嬋和蘇鳶們，還有沒撒謊，但也不敢幫蘇月說實話的，比如蘇妘蘇黛，蘇月就沒揪著不放了，老夫人不罰蘇們，就說明不介意小輩們騙，老夫人自己都不介意，吃飽了撐著管這事。

沒有多待，蘇月和老夫人告退，帶著芍藥回了挽月苑。

大夫人則回了清蘭院，丫鬟拿了藥膏，要給蘇送去。

大夫人坐在那里氣的口直起伏，吳媽媽頭上圍著帽子，被蘇月在靜慈庵落發，淪為府里的笑柄，正愁找不到機會上眼藥，這麼好的機會，吳媽媽肯定不會錯過，一邊給大夫人倒茶一邊道，“大姑娘仗著有侯爺護著，都敢打三姑娘了，保不齊哪天就爬大夫人您頭上耀武揚威了。”

大夫人咬牙切齒道，“還用以后？現在就已經爬我頭上了！”

以前沒把當回事，才容忍活到現在，真以為有侯爺護著，就拿不了了？

敢打兒，今兒就要半條命！

大夫人眼底閃過一抹惡毒，示意吳媽媽附耳過來，低聲吩咐兩句。

吳媽媽點頭，轉就出去了。

再說蘇月回到挽月苑，喝了半盞茶，就扛不住困意上床睡下了，等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如火如荼的晚霞渲染了整個天際。

小丫鬟端飯菜進屋，白芷幫著把碗筷擺手，蘇月凈完手就坐上桌準備吃飯。

夾了塊豆腐，然而才遞到邊，鼻子一，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