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微微睜大眼睛，定定看著他。

滾熱的在里翻涌，奪走僅存的那點氧氣。

如果說他的冷靜是刀，那這句離婚，就是把刀子猛地扯出來。

林晚意最后一點生存的機會都沒了。

空氣無比窒息，凝固。

這時候，老馮走了進來。

“司夜！”他慢慢走進來，打破了僵局，“怎麼還沒聊完呢，吃飯了。”

賀司夜面目平靜，嗯了一聲。

仿佛剛才那句離婚，他從未說過。

林晚意的眼眸慢慢平靜。

站得筆直，淡淡道，“馮醫生，你來得正好，司夜現在壞了，開始說胡話了，帶他去吃吧，我先去洗個澡。”

老馮沒多想。

過來推椅。

賀司夜卻摁住了剎車，目視前方。

“洗好了早點過來，別讓我們久等。”

“剛才的話題我們還要繼續談。”

老馮好奇的看了看他們。

“談什麼啊，怎麼覺你們有仇似的，吵架了？”

“沒有。”賀司夜語氣如常，“走吧老馮。”

……

林晚意目送他。

即使是走路需要人推著的賀司夜，背影也依舊拔，仿佛還是正常人。

讓又心疼又恨。

閉了閉眼，林晚意緩和自己的緒，去洗澡了。

了服，站在鏡子前。

看著臉蒼白，又特別狼狽的自己，驀的一笑。

你看看你林晚意。

為了早點忙完過來見他，你幾天沒休息好了？

提心吊膽的半個月，撥出去無數次的電話。

都跟笑話一樣，惡劣的諷刺。

離婚？

說得很好，賀司夜。

我會讓你知道，說出這句話的代價是什麼。

……

賀司夜的需要定時用餐。

而且因為生病，他必須隔離。

所以不跟他們一起吃。

外面餐桌上，林晚意洗完澡，換了一套簡約的服，緩緩到來。

桌子上多人。

亞麗，陸璟，還有狄響等人。

“你可算來了。”亞麗笑嘻嘻道，“我一聽說你到了q國，馬上就過來了，誰知道你在洗澡，想得我飯都舍不得吃，一定要等著你來。”

林晚意淡淡一笑，拿起筷子道，“真不好意思，我來得太突然，上臟。”

陸璟開口，“我跟你一塊來的時候，你上干干凈凈，怎麼跟賀司夜見一面就臟了。”

林晚意也跟著開玩笑，“他一藥味，確實是臟。”

隔壁房間里，賀司夜剛好吃完。

他啪的一聲放下筷子。

老馮坐在對面，被這靜嚇得不輕，“怎麼了，飯菜不符合你的胃口啊？”

賀司夜面無表道，“好的。”

“那你生什麼氣。”剛才那話他也聽到了，沒多想，“我覺晚意就是隨便說的，估計跟你賭氣呢，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他們分開吃，太不禮貌了。”

賀司夜抿不語。

他拿出藥瓶子，一口氣在掌心倒了半瓶。

深呼吸一口氣，他意識到自己行為激烈了，又生生制下去，把藥一粒一粒的裝回去。

留下應該吃的分量。

正要吃，老馮又道，“你怎麼了司夜，要飯后半小時才能服藥，你吃這麼著急，你又得胃疼了。”

賀司夜卻沒聽。

直接吞了。

“老馮，慢慢吃，我先走了。”

“……”

老馮不明所以，“司夜，你怎麼了？”

賀司夜自己控著椅，從后門離開。

老馮跟了上去。

……

這一道墻不隔音，里面在說什麼，外面也能聽到。

外面飯才吃了一半。

亞麗也不太明白怎麼了，問林晚意，“晚意，你跟司夜吵架了？”

林晚意淡淡道，“沒有，他只是病了，緒比較跳，應該是正常的現象。”

“你們沒事吧？有了孩子之后，肯定會有不矛盾，有什麼不好的，你多擔待。”

陸璟道，“為什麼要晚意多擔待？你們是好朋友，也不能這麼偏袒。”

亞麗有點尷尬，“因為司夜生病了……”

“生病了，又不是說變了，不能有男人擔當了嗎？”

亞麗無言以對。

知道真相，所以會下意識偏向賀司夜。

但是陸璟也沒錯。

林晚意，“好了，先吃飯吧，我跟賀司夜的私人問題，我們自己會衡量。”

陸璟給端過來一杯牛。

“溫度剛好，抓喝。”陸璟嘆氣，“為了工作你真不要命，瘦了那麼多，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補回來。”

林晚意低聲說謝謝。

狄響咳嗽了一聲，“陸律師，我們小姐長的事就不用你擔心了，賀總知道怎麼做。”

“他怎麼做的，就是避而不見，連飯都不一起吃？”

狄響一噎，“他現在特殊況。”

“是最近半個月才病的嗎？之前不也是特殊況，沒見他這麼避諱。”

狄響火了。

這是要挑撥離間吧。

狄響忍不住

道，“陸律師，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歡我們小姐，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現在的行為是撬墻角，是當小三，你是律師，知道這事的嚴重吧？”

陸璟慢悠悠道，“給一杯牛，就是撬墻角了，原來你們賀總這麼沒有安全。”

他是律師，一張最為尖利。

再加上這幾年社會的毒打。

看誰不慣就直接得罪。

反正有這個資本。

飯后，時間晚了。

一行人都很累，準備休息。

賀司夜不見人，就由狄響安排他們的住宿。

狄響對陸璟有意見，給他安排到了外面的酒店。

陸璟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走的時候，跟林晚意特意代，“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林晚意不置可否，“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夜里，一切安靜。

林晚意回到主臥，推開門就看見賀司夜坐在落地窗前，影安靜。

沒打算逃避那個問題，“離婚協議擬好了嗎？”

賀司夜轉過來。

他在這等了兩個小時，分秒都在煎熬。

這句話，是他想要的，也是最致命的。

就像是為了高考沖鋒了百來個夜晚，卻在考試當天被告知已經被保送。

一切努力化為泡影，但總歸是好事。

賀司夜結一滾，聲音毫無溫度，“既然你同意了，我現在就可以人擬好，說說你的條件。”

林晚意了下拳頭，“好，財產各拿各的，安安歸我。”

“財產方面一人一半，不分你我。”

“不用。”

“有必要，我不想后續有什麼法律糾紛。”

他說得無，沒有半分。

林晚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