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家宴,魏沉借著給大哥敬酒的機會,小心翼翼地觀察大哥的神。
魏瀾在家宴這些場合一直都是令人如沐春風的姿態,俗稱的面慈心狠,弟弟來敬酒,魏瀾舉杯一仰而盡,掃眼座那邊的宋清雅,魏瀾勉勵弟弟道:“家立業,再有三個月弟妹也要生了,二弟即將做父親,學業也不能荒廢,當沉心鉆研學問,以備下屆春闈。”
魏沉沒有覺到大哥對他的手足之有任何變化。
魏沉松了口氣,同時更加后悔,害他骨的是阿秀,可阿秀懷的是大哥的孩子,他就是想對付阿秀,也該等阿秀生完再手。
吃了這頓家宴,魏沉倒是真能讀進書去了。
二月里,魏瀾從錦衛回來,命人去請二爺過來。
魏沉還沒有徹底放下潑糞的事,聽說大哥找他,立即想到大哥是不是發現了,不嚇得都了。從聽濤居到風波堂的一路,魏沉都在想如何解釋才能讓大哥網開一面。
到了風波堂,魏沉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走進書房,看到大哥坐在書桌后,神居然有幾分開懷。
看來不是為了那個。
魏沉更冷靜了,笑著問道:“大哥找我何事?”
魏瀾將手里的信遞給他:“你先看看。”
魏沉雙手接過信紙,信上容倒是不多,看完之后,魏沉眼睛都亮了!
魏瀾笑道:“之前聽聞冀州的岳松先生要收弟子,我拿你以前做的的一篇文章隨信寄了過去,希先生收下你。”
而魏瀾剛剛讓魏沉看的信,便是岳松先生的回信,桃李滿天下的岳松先生同意了。
岳松先生可是天下學子都愿拜師的先生,能為岳松先生的弟子,哪怕考不上功名,說出去也會令人高看一等。
“大哥,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沒提前告訴我?”魏沉激地問。
魏瀾道:“提早告訴你,萬一岳松先生看不上你的文章,你豈不是要失?”
魏沉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捧著岳松先生的回信一字一字重新看了起來。
魏瀾離開席位,走過來,拍拍弟弟的肩膀道:“岳松先生三月初一開始傳道授課,京城去冀州需要四五日的路程,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好好同弟妹道別,就準備出發吧。到了冀州專心讀書,府里有我,不用你牽掛。”
魏沉看著他含笑的眼睛,突然無比疚,低下頭道:“大哥放心,下次春闈我一定高中!”
魏瀾笑道:“好,大哥等你的好消息。”
魏沉捧著岳松先生的書信告辭了。
魏瀾負手站在書房門前,看著這個弟弟的背影。
他知道魏沉便是那些乞丐背后的主使。
換一個人,敢他的岳父敢報復他懷著孕的妻子,魏瀾一定會讓對方嘗到千倍百倍的反噬,但魏沉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魏沉可以不顧手足之算計他的岳父、妻子甚至他的骨,魏瀾做不到對弟弟趕盡殺絕。
所以,他送魏沉去岳松先生那里讀書,兩年后魏沉參加春闈,魏瀾會求惠文帝給魏沉一個不上不下的名次,然后安排魏沉外放,帶著他的家小外放。
魏瀾愿意再給魏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給他一個前程,只要魏沉在地方為有業績,魏沉早晚能憑著自己的本事調回京城。但魏瀾不會允許一個只憑一時沖就要謀害兄嫂的弟弟與自己的妻子兒住在一個屋檐下。
魏沉算計他,魏瀾不怕他算計,但阿秀太單純孩子們又太小,魏瀾不愿承任何閃失。
——
魏沉興高采烈地回了聽濤居。
宋清雅一直在等他,見魏沉這麼高興,意外問:“大哥找你何事?”
魏沉掩蓋不住眉宇間的喜,如實道來。
宋清雅聽了,臉當即了下去。
魏沉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清雅不舒服、氣憤!
指著自己已滿七月的肚子,委屈道:“我馬上就要生了,大哥這時候安排你去冀州求學,我倒想問問他是什麼意思?是想存心拆散咱們一家三口嗎?你要是出去當我也不說什麼,可讀書在哪里讀不行,非要去冀州讀?”
宋清雅一直自負才,魏沉也欣賞宋清雅的才華,但在求學這件事上,魏沉沒想到宋清雅居然連一個普通婦人都不如!那可是名滿天下的岳松先生,他靠著自己的才學與大哥的面子才得到拜師的機會,宋清雅居然因為那麼荒謬的理由不想他走?
不就是一個孩子嗎,他都陪了宋清雅七個月,陪兩三個月又怎麼了?再說他出去求學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春闈高中早日謀個前程,讓宋清雅與孩子跟著他一起榮華富貴?
“婦人之見,簡直不可理喻。”
自己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宋清雅卻擺出哭喪臉,魏沉多一眼都不想看,多一個字也不想與宋清雅說,憤然離去。
前往冀州前,魏沉分別去向太夫人、父親魏松嚴辭行。
都是骨至親,太夫人、魏松嚴嚴厲要求魏沉也是為他好,現在魏沉能夠拜得名師,太夫人、魏松嚴也都替他到高興,囑咐了很多事。魏沉聽得舒服極了,這才是親人,一心替他著想,宋清雅心里本沒有他,嫁給他只是圖他的錢圖他的份!
帶著對前程的憧憬與對宋清雅的厭棄,魏二爺魏沉毫不留地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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