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是在外面坐的久了,楚嬤嬤見大半天還沒進屋里,不由得擔心地走過來。
“小姐,雖是夏日,不可貪涼。”
楚嬤嬤是一早跟在八王府的老人,說話做事都頗有容祁的作風,一板一眼的。
晏青扶晃了晃手中的團扇,將半干的秀發攏到耳后。
“有勞嬤嬤掛念,但我這會還不想歇下。”
“小姐可是失眠了?還是念著什麼煩心事?才看著這麼不高興。”
楚嬤嬤心思通,眼又毒辣,一眼看出眉宇間凝著的一團愁云。
“嬤嬤怎麼猜得到我不高興?”
晏青扶輕笑一聲,夏日的微風順著院中的枝椏吹過來,舒服地瞇了瞇眼。
“往昔小姐有這樣晚間在外面坐著的時候,今日用膳的時候小姐也更沉默。”
更重要的是,這位主子快把郁郁寡歡四個字寫在臉上了,莫說,連王爺都注意著看了三四次。
“可是奴婢伺候的不周到?還是小姐有什麼其他想要的東西,大可吩咐奴婢就是。”
楚嬤嬤大著膽子問道。
“沒有,跟這些都無關。”
晏青扶搖搖頭,神落在院子外的一角,忽然頓住。
“嬤嬤是自小跟在王爺邊伺候的?”
“奴婢是已故西宮皇后的掌事嬤嬤所生,也自小跟在宮里伺候皇后娘娘,娘娘病故,就撥去了太妃娘娘那,跟在王爺邊伺候。”
“西宮皇后?”
“是王爺的生母娘娘。”楚嬤嬤見著面上的疑,主解釋。
“西宮皇后娘娘本來是太宗的貴妃,后來染病撒手人寰,太宗悲痛絕,不顧眾臣反對,將貴妃追封為皇后。
”
可當時太宗的嫡妻還在,皇后的母族自然是不愿,這一番風波沸沸揚揚地鬧了大半個月,最終還是拗不過太宗,以后位之儀葬皇陵。
只為表尊卑,才有西宮皇后的說法。
西宮皇后病逝,八王爺就被送到當時還是德妃的太妃養,楚嬤嬤的娘是西宮皇后的嬤嬤,楚嬤嬤也跟著一同去了太妃那。
這一待就是二十多年,一直到八王爺立府出來,楚嬤嬤一同進了八王府,做了掌事嬤嬤。
“那八王爺呢?我見他與太妃……”
晏青扶略有遲疑,但還是出聲問道。
“嬤嬤與我說說吧。”
“王爺與太妃早年關系是好,后來出了事,太妃娘娘得了失心瘋,整日打罵宮里的奴才,甚至牽連著王爺……”
“王爺那兩年被這件事折騰的心神俱疲,才趁著朝中正的時候,離開京城,去九華山待了幾年。
后來太妃娘娘也鬧著一直住在皇宮不走,是前些天王爺親自去了一趟,才把太妃娘娘請去了行宮。”
這事晏青扶自然有印象,是以點點頭。
“太妃娘娘的失心瘋……”
“是那時候就落下的,但尋常時候也不發病。”
楚嬤嬤點到即止,便不肯再多說。
尋常的時候不發病,只容祁去的時候又吵又罵。
是真失心瘋,還
是困著心魔,故意演出來看的?
許是因為這些事不彩,又牽扯著皇家辛,晏青扶前世的時候從來沒見過這位太妃。
如果那次不是巧寧婳帶走了小路,也許現在還不知道,宮里有這麼一位太妃。
想起那日見到的太妃,口中咒罵的話和小意溫,典型江南人的長相毫不相符,晏青扶不由得低下頭了手指,也沒再問。
“其實奴婢見過滿宮的主子,頂頂溫的還得屬西宮娘娘,娘娘生前是宮里有名的溫,連著王爺都多傳了些娘娘的子。”
“有嗎?”
想起見到的容祁,冷然,倨傲,又話。
實在想象不出和溫這兩個字沾邊。
楚嬤嬤笑了一聲。
“小姐是習慣了,才沒察覺到王爺待您和其他人的不同。”
“能有什麼不同,不過都是人罷了。”
晏青扶眼神微一閃爍,隨即接話。
“您這院子是王爺大半月前就吩咐讓清掃過的,您和王爺從江岸回來的前幾天,王爺又特意飛鴿傳書告知奴婢,從主院移了玉臺照水梅過來。”
見容祁如此對一件事上心的時候,知曉是為小姐準備的,就難免更驚訝了些。
憑心而論,小姐長得極好看,子溫善,雖和王爺一樣話了些,但腹有經綸,從骨子里就著靈氣和通。
“時候不早了,嬤嬤早些回去歇著吧,我這邊不必守夜。”
楚嬤嬤正想著,晏青扶已從躺椅上站起來,一邊往屋走去。
“是,小姐。”
楚嬤嬤恭恭敬敬地施禮,才走出了院子。
晏青扶站在窗邊又站了許久,看院中滿院的花草靜靜地開著,想起楚嬤嬤剛才說過的話,難免有些。
前些年對容祁實在知之甚,在九華山遇見的那一年,份上的不同和這人冷然的姿態,讓總覺得這小師父神神又無所不能,是自己背后的靠山和心安。
離開容祁之后,上京城再遇,他是皇室最尊榮的八王爺,滿腹謀略,多智近妖,但兩人臺面上的對立,只得讓離這位王爺遠一點,再遠一點。
實在見容祁有什麼不順遂的時候,或者說了解太,才在今晚鬼使神差地向楚嬤嬤開口詢問。
但問了,卻又不知道問來做什麼。
輕笑了一聲,著無月的夜,站定良久才回去。
第二日一起來,還未用過早膳,楚嬤嬤就端著一碗桂圓湯走了過來。
“奴婢想著您昨夜難眠,便熬了些靜心凝神的桂圓湯,等您用過早膳了喝下。”
沒想到楚嬤嬤如此細致,晏青扶心頭微微一暖。
“有勞嬤嬤。”
“今日一早王爺就宮了,說宮中有急事。
但王爺吩咐,您用過早膳之后,若實在閑著,可去書房看看書。”
楚嬤嬤這樣說著,晏青扶攪湯匙的作微一停頓,繼而點頭。
“也好。”
心中還念著瀛枝的解藥,昨日容祁指給看的時候只晃過一眼,自然想再看的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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