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令崖搖頭，“你能想開也好，眼不見為凈，你只管去，這里我會解決。”

謝策心里煩悶滯堵，草草點頭打發走趙令崖，在京兆府待到了天變黑，才命青墨備馬車回府。

侯府上下既要準備過年，又要籌備雪嫣的婚事，到了夜里下人們也是忙得不停腳。

謝策回到府中，看著到掛滿的紅綢燈籠，步子僵停在石階上，雙眸印紅，呼吸也變得沉重。

顧雪嫣現在是不是正滿心歡喜的等著嫁給謝珩？

謝策想象著會是如何的笑，是綣款款亦或是彎起眼，一雙眸子亮晶晶，無論哪一種，都從未那樣對自己笑過。

被寒意浸染的黑眸，深深鐫刻著難言的落寞。

管事看到謝策回來，放下手里的東西迎上前道：“世子回來了，您定是還沒用膳呢吧，老侯爺和幾位老人夫人正吃著，您也一塊用些。”

謝策斂起眸中的暗，頷首朝花廳走去。

謝老侯爺吩咐下人添了碗筷，謝策在謝珩一旁坐下，兩兄弟對視，還是謝珩先開口道了聲：“二弟。”

“大哥。”謝策輕勾了勾。

微妙對立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無形涌，旁人并沒有察覺不對，謝老侯爺看到孫子回來心里高興，上卻是沒什麼好氣地說：“你衙門事再忙，總不能連回家的功夫都沒有。”

“祖父消消氣，等我說完話，您再氣也不遲。”謝策對于謝老侯爺的問責總是自有一套應對手段，換做別個那是絕不敢如此對謝老侯爺說話的。

謝老侯爺聞言把眉一拎，“什麼事？”

謝策淡道：“明日我要去驪縣，約莫過了正月才能回。”

再有幾日就是除夕了，又馬上是謝珩大喜的日子，謝策這時候說要離開，眾人都面詫異，你一言我一語的詢問。

謝老侯爺拿著筷子的手往桌上一拍，一桌子的人都噤了聲，呂氏蹙眉心問：“馬上就過年了，你這時去驪縣做什麼。”

“有一樁案子牽扯過大，需要兒子親自去一趟。”謝策從容解釋。

“不準去！那麼大個京兆府除了你沒人了？”謝老侯爺聲俱厲的瞪著謝策，“一個兩個都要走，你們兩兄弟是要干什麼，反了天了！”

謝策不懼老侯爺的震怒，不不慢道：“祖父，我只是去辦案子，不多時也就回來了，何況我為京兆府尹，這本就是我的本職。”

謝老侯爺聲氣，他倒不是怪謝策什麼，只是介懷謝珩的自作主張，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回到府上，卻要遠調去那麼遠的地方，嶺南是什麼地方，有哪個員肯去。

呂氏原就只是勉強說服自己接了謝珩要去嶺南的事，謝老侯爺的這番話讓凄心肺，袖掩面，無聲啜泣，“你們一個個都走，這年也沒法好好好過了。”

謝珩目復雜，對于母親他無疑是有愧的，他此去嶺南，經年之后還可以回來，可若舍棄了雪嫣，那便是一生。

謝策沉默不接話，仿佛一切都事不關己，謝老侯爺沒了再筷的興致，率先離開，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謝策走出花廳，謝珩在后住他。

“二弟。”

謝策駐足轉過，“大哥還有何事。”

謝珩站定在他面前，短暫的緘默后道：“等過了除夕，吃過團圓飯再去也不遲。”

“大哥還是不要留我了，案子耽誤不得。”謝策邊的笑意寡淡，漆黑的瞳眸在燈火下明明滅滅，幾分落寞被倉促掩下，但到底是不見了以往的意氣風發。

謝珩沉默幾許，沒有勉強，“以后府上就由你來照顧，大哥想自私一回。”他停了停，慢慢微笑，“出門在外，萬事小心。”

謝策眼里暗藏不可測的深意，亦扯了抹笑，誠然道：“我也在這里愿大哥一路順風。”

作者有話說：

第041章

翌日清早, 謝策便帶著人馬離京趕赴驪縣。

隨著除夕的到來，顧府上下一派合樂融融的景象，雪嫣和幾個姐兒清早就坐在一起對聯和窗花。

顧紓云展開自己剪的窗花，“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快看, 我剪的好不好？”

顧紓云穿得一紅彤彤的襖子, 丫髻圓扎，活像從年畫里走出來的娃娃, 一雙圓圓的杏眼圓睜, 滴溜溜的著眾人, 樂滋滋的等著夸獎。

雪嫣忍不住在乎乎的臉上了一把, 笑著夸贊，“好看。”

其他人也都道好, 顧紓云心滿意足的瞧著自己的杰作，抬眸對雪嫣道：“那這個我就四姐姐窗子上。”

顧紓云抱住雪嫣的手臂, 剛剛還滿是笑容的小圓臉忽然垮了下來，“四姐姐，我舍不得你去嶺南, 你去了還回來嗎？”

顧紓云抬著懨懨的小臉向雪嫣，本來樂融融的氣氛一下變得低迷不振，顧玉凝更是一剪子把手里的窗花給剪了破。

雪嫣垂了垂眼，從前不得自己不是顧家的兒, 可真到這個時候還是舍不得，打起神安顧紓云, “四姐當然是會回來的。”

顧紓云淚盈盈的點頭。

“四妹還有些時日才親呢，這些日子我們就多陪陪四妹 。”顧如霜安眾人, 又點點顧紓云的臉頰, “除夕可不興哭鼻子。”

顧紓云勉強止住眼淚, 眾人也不再提這敗興的話，過窗花后就一齊聚到顧老夫人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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