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把后院的柴火都劈完,只怕得要上一夜,青墨和紫芙都看出來,姑娘這是擺明要了折騰公子,兩人眼觀鼻鼻觀心,誰都沒敢吭聲。
只有孫婆婆忍不住問,“這,又怎麼了?”
“他今日犯了錯,這是罰他的。”雪嫣就是想刁難謝策,他弄得自己心煩意,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孫婆婆則是打心底里覺得阿尋可憐,什麼都不記,還千里迢迢找來這里,是這份心就讓人容了,而且平日里說話,干活麻利,任勞任怨,這麼老實的一個人,能犯什麼錯。
姑娘未免有些欺負人。
“那好歹讓他先吃了飯再去。”孫婆婆看著好言相勸,“否則顯得我們苛待下人。”
雪嫣沒有說話,孫婆婆不知道原委始末,覺得是故意欺負謝策,可分明是謝策把欺負到頭了。
謝策眉心輕擰,“孫婆婆,今日是我做錯了事,該罰,姑娘只是讓我劈柴,已經是寬容。”
他是喜歡看雪嫣在自己面前無措倉皇的模樣,卻見不得被旁人誤會,滿眼的委屈難訴,看得他心疼。
謝策向雪嫣,如同哄般輕言,“我現在就去。”
雪嫣忽然就想到了當初,謝策明明知道下了毒,也還是日日含著那鈴鐺,就像現在,知道故意刁難,也心甘愿。
雪嫣鼻子驀地一酸,垂下眼睫,輕輕嗯了聲。
謝策看著細眼睫下微微晃的水眸,無聲笑了笑,意外這回竟然還好哄,瓣抿著,略略向下扁,小巧的鼻尖泛了點紅,跟個孩子似的。
……
夜里,紫芙剛從雪嫣房里熄了燭火出來,就被青墨擋了去路。
紫芙瞪著他,“你干什麼?大晚上的神出鬼沒。”
“我不敢睡啊。”青墨抓了抓后腦,一副有苦說不出的倒霉樣子讓一向不多笑得紫芙不彎了彎。
也難怪青墨不敢睡,公子還在那劈柴,他得多大的心才能安然睡。
紫芙頗為同的看了他一眼。
“就為了抱那一下,劈一夜的柴,公子他值當麼?”青墨百思不得其解,要他看,這怎麼都是筆虧本買賣。
看他不開竅的樣子,紫芙都懶得多費口舌,“ 教你一招,想讓這種日子快點結束,就說響一點。”
紫芙抬手指指后的屋子,“姑娘還沒睡著。”
青墨看著走遠的紫芙愣了愣,腦中忽然閃過一道,清了清嗓子,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子,裝模作樣道:“你說這麼多柴,公子要劈到什麼時候去。”
“飯也沒吃,只怕沒力氣。”
“上的傷也不知道好了沒有,我們也不敢幫忙。“
青墨想了想又補了句,“前些日子,我好像還看到公子背上有幾傷口在冒。”說完他重重嘆了聲,然后拔就溜遠了。
……
可能是夜里太安靜,后院傳來的劈柴聲尤其清晰,傳在雪嫣耳朵里,擾的心神不寧,加上青墨的那些話,讓更難以睡。
翻來覆去,睜開眼已經是四更,雪嫣終于還是坐起往后院走去。
方走過天井,就聽劈柴聲也停了下來,雪嫣停住步子沒有再往前走,看到謝策一個人在院子里,一趟趟將劈好的柴禾堆到墻角。
彎腰,起,步,無聲無息。
待他收拾完,雪嫣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就這麼站在這里,看了他許久許久。
謝策撣了撣上到都是的塵灰,走到井邊提水,因為劈了太久的柴,手臂力,他的作顯得不太利落。
提上水,謝策站定了一會兒,才默不作聲的背對著雪嫣開始解上。
雪嫣看著他的作,腦中空白了一瞬,反應過來他是要沖涼,眼睫閃爍了兩下,很快轉過。
急走了兩步又想到青墨剛才說的話,猶豫了一下,雪嫣又走了回去。
竭力忍著不讓眼簾簌簌發,自己不過是想看看他上的傷到底怎麼樣了,何況又不是沒看過。
謝策余鎖著遠那道投在地上,去而復返影子,詫異的抬了抬眼。
他本是想逗逗,看落荒而逃的樣子,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停下來看。
謝策抿住了,是真有些難住他了,他上的傷口實在過于丑陋,但或許能換來的容,又或者,覺得害怕,這些傷自己將嚇的更遠……
謝策眸暗了暗,如果是那樣,就再抓回來。
一瞬的猶豫過后,謝策繼續解帶,將上下隨手拋在了一旁。
謝策的皮很白,若只看,會讓人有一總瘦弱文生的錯覺,實則軀充滿了力道。
寬闊的肩膀繃著,勁瘦堅實的窄腰上有著極為漂亮的線條,同時還有無數道深深淺淺的傷痕,淺的都是舊傷,那些還泛紅的傷口則是新的。
雖然雪嫣早就已經做好準備,裳下一定是滿是累累的傷痕,但真的看到,還是到心臟被的攥了起來。
有一道傷,就在后心口。
峪山一役,就算他早有謀劃,也是九死一生。
雪嫣眼眸發燙,淚霧無聲無息的就涌上了眼眶。
還想再看仔細一點,謝策已經略略側過了,將滿背的狼藉藏于之后,雪嫣只能看到他側的廓。
謝策提起水桶草草就從肩上沖下,冰涼的井水砸到溫熱的軀上,迅速升騰起薄薄的水霧,一滴滴水珠沿著膛淌至腰腹,將一的汗水和塵屑沖走,被打的綢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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