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那麼一瞬間，謝瑯瞧見薛空青握著酒杯的手頓了頓，而后又見他笑了笑，邀他共飲一杯，似乎不想多言。

謝瑯也只當是自己多心，不再提這事。

另一邊，紀青蓮來了程家和程說話，兩人在石榴樹下鋪了一張席子席地而坐。

程手里拿著一桿釣竿，那釣竿的頭上用線掛著一只掌大的布偶，將釣竿上的布偶一下子甩到這邊一下子甩到那邊，旺財就在那里追著布偶撲棱撲棱。

“旺財！東邊東邊！”

“哎呀，西邊西邊！”

“這邊這邊！快抓住抓住啊！”

“旺財，加油啊！”

“抓住了給你吃干啊！”

兩個沒良心的竟然釣狗，邊上的侍看著撲棱來撲棱去的旺財，對視一眼，滿是同。

這年頭做一只寵狗，也是累的。

紀青蓮手在邊上的案幾上了一顆脆梅，吃得很滿足，良久，嘆息一聲“人為什麼要長大呢？”

長大了，就有好多苦惱啊！

“你這個問題很惆悵，也很嚴謹啊！”程慨，抬手將吊著的布偶抬高一些，不讓旺財抓到，“我也想問，這糟心的命運到底是咋回事啊？”

大約世間的生靈皆是如此，不想長大，不想老去，更不想死去。

甚至這命運，仿佛都有一個枷鎖在錮著你，到底是順從地過下去，還是掙開這枷鎖，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地悠悠，歲月悠悠，如今們還是花骨朵般天真爛漫的小娘子，也不知經年之后，都會走向什麼樣的命運。

再往后，就像是這燦爛盛開過后零落泥的花，消失在這滾滾歷史長河之中，如同滄海一粟。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嘆氣為什麼們就不是永遠不長不死的小仙呢？

程都沒心思逗旺財玩了，松了松手，讓旺財抓到了布偶。

旺財高興地旺旺直，爪爪將布偶摁在地上抓著玩，開心得不得了。

程看了一眼高興的旺財，使勁搖頭，表示這個問題不能深想“這種問題不要想了，越想越糟心。”

“也是。”紀青蓮嘆氣，忽然想起一樁事，立刻轉開話題，“鄧書呆說月底要去看看達奚娘子，問我要不要去，我想去看看，你去嗎？”

“去看達奚娘子嗎？”程微訝，而后又有些猶豫，與達奚玄魚雖然認識，但委實是不。

畢竟人家那是才，往來友人那都是談風月詩詞歌賦，這種能作出‘閨中兒不知愁，上兩壺好酒’的人，向來都是那個小圈子敬而遠之的。

可是程又真的有點想看看這位，在那個時候敢毅然退親，真的是有勇氣的子。

“會不會打擾啊？”問。

“怎麼會？”紀青蓮搖頭，“鄧書呆說達奚娘子極為好客，而且這些日子休養，想來也無聊，咱們去找說說話，給解解悶，也好的。”

程想想也是，便點了頭“那你要去的話與我說一聲，我同你一起前去。”

“好啊

，那到時候我喊上你一同。”

兩人商定此事，紀青蓮又起去將旺財抱了過來，了一塊干喂給它，逗了它好一會兒，待到夕西下，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日子又過了兩日，程老夫人見程姝的好多了，便將幾個孫喊到了福安堂，繼續教導們管家之事。

之前程老夫人教會了們如何看賬本算數，接下來便要教們如何經營鋪子。

“你們都是祖母的親孫，祖母我這里也不偏不移，給你們挑選了一間鋪子一田莊作為陪嫁，今兒個你們便將鋪子挑選好，然后負責經營。”

要給們鋪子練手？

程等人一喜，頓時打起神來了。

程妍有些忐忑問“那祖母，若是虧了怎麼辦？”

“虧了，也便是你們自己的事。”程老夫人呵呵一笑，語氣溫和且認真。

“日后嫁了人了，便是家中不分家，也得管著自己的嫁妝，盈虧一事只能由自己負責，你們上頭可沒有母親、祖母管著了。”

未出嫁時，們只是孩子，什麼都不用管，可嫁了人就不同了。

程姝和程妍沒辦過這事，聽了這話，心中更忐忑了，原本白得一件鋪子的喜意被沖得一干二凈。

程嫻立刻便道“祖母放心，四娘會好好經營的。”

程老夫人看著幾個孫的神，點頭“既如此，便挑選鋪子吧。”

程老夫人給幾個孫的鋪子位置不一，一家在東市、一家在西市、還有兩家是在其它的坊里，為了公平起見，位置好的鋪子小，位置不好的鋪子大，總的來說，價值是一樣的。

程老夫人目掃過四個孫，提醒道“你們都是親姐妹，誰要哪個鋪子好好商量，不許爭搶知道嗎？”

“若是兩者都想要同一個，便商量著許些好于對方，要對方心甘愿讓了才好，不可吵架。”

四人聞言，連連應是，也不敢爭奪，轉頭湊在一起商量。

“三姐、五妹、六妹，我想要西市的這間小鋪子。”最先開口的是程嫻。

長安城有東西二市，西市這邊來往權貴富商最多，故而鋪子是最小的，就一個小鋪子，連后面的院子都沒有。

“那我要東市這一間。”程姝接著說道。

東市這邊的鋪子和西市的一樣大，但連著一個小后院。

東市這邊普通百姓比較多，程姝自知自己在農家長大，做不來那些致的營生，但在東市開個賣普通吃食的鋪子倒是可以的。

程妍聽這兩個最好的都被選走了，有些不樂意了“東市西市你們都挑了，那我們挑什麼啊？”

誰人不知這東西二市的鋪子最為賺錢的？

程妍看向程嫻“我也想要西市的鋪子，你要如何才能讓出來？”

程嫻搖頭“五妹，對不住了，這間鋪子我中意得很，實在是不能讓予你，也不知五妹如何才能不跟我搶？”

程妍聽了這話，有點想生氣了，但想到之前程老夫人的話，又生生地忍了下來。

問“你又能給什麼好，讓我不跟你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