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珞淺眼眸微,眼底的擔憂稍稍退了些,“那便好。”
出了淮城,不多時他們到達一別莊院落,此地正是剩餘援軍的駐地。
到了此,他們便真的安全了。
如今隻需要等待陸璟肆前來匯合,再一起啟程回裕京即可。
蘇珞淺他們到時,天已經暗了下來,這一路奔波勞累,麵容有些憔悴,澤蘭和銀朱勸了好幾次讓休息,都不樂意挪地方,就在主廳找了個正對著門口的位置坐著,上還穿在淮城時換上的婢裝。
誰勸都沒用。
院子裏四掌燈,燈火葳蕤,可的心卻一刻也安定不下來。
直到蘇珞允換好藥,披著外出來,看到單薄的影,在心底歎了口氣。
“淺淺。”
蘇珞淺回頭,“阿兄,你還傷著,外邊太冷,怎的出來了?”
“這點傷,不礙事。”
蘇珞淺見他外厚實,便也沒再說什麽,又轉過頭,盯著門口看。
幾息之後,蘇珞允低聲開口,“他會平安回來的。”
蘇家與皇家的姻親是如何來的,他自也知曉。
當初便是因為文昌伯和榮寧侯世子給蘇家產業使絆子,他才會不斷外出,後來便幹脆直接南下巡鋪。
蘇珞淺應下婚約後,他收到消息便想立刻啟程回裕京,但的一封信打消了他北歸的念頭。
說,遲早要嫁人,既事如此發展,那還不如挑個樣樣出眾的承安王,如此便也不算虧。
讓他莫要著急回去,聖上下旨沒有回旋餘地,他回不回,皆不會改變最終結果,還不如繼續在外巡鋪。
蘇珞允側眸看向蘇珞淺,抬手了的腦袋,心知到如今,的心境必定與當時有所不同。
陸璟肆其人,他以前在裕京也聽說過。
相貌出眾,端的是矜貴冷傲之姿,是京中不貴所遐思之人,但他卻從未在意過風月之事,一心撲在典獄司的事業上。
在場沉浮數年,喜怒難以揣測。
但此番揚州之行,他與他在知府府邸地下室的那一麵,倒是看得出他對蘇珞淺分外在意。
看來兩人婚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應是經曆了不。
如今當得一句,投意合。
思及此,蘇珞允又再說道,“你的臉,比阿兄這傷患也沒好到哪裏去,他若是回來見到你這樣,豈不得心疼。”
聽到最後半句話,蘇珞淺臉頰一紅,“再坐會兒,我便回房梳洗一下。”
“我聽承影說,按他們原本商定的時間,王爺得等到明日一早才能到達,你此時在這裏坐著,也是等不到的。”
蘇珞淺抿了。
何嚐不知道,但心底的慌非兩三句話就能緩解,見不到陸璟肆的人,便不可能放鬆下來。
害怕,卻也期待,期待著揚州城一切順利,期待著他能提前到達,這樣他一進院門,便能第一眼看到自己。
蘇珞淺仰頭看向蘇珞允,因為沒怎麽休息,那雙清淩淩的杏眸已經熬紅,此時裏頭泛著水汽,將落未落。
聲音有些哽咽,“阿兄,那日他問我新年願…”
“我說,我想和他白頭偕老。”
蘇珞允到底是心疼這唯一的妹妹,輕歎一聲,拿了帕子遞到手中,又了的腦袋,“阿兄知曉,他是個值得托付終的男子。”
同是男人,陸璟肆在說到蘇珞淺時,那驟然和下來的神便已說明一切。
蘇珞淺抬手去眼角的淚,正要開口,就聽到藍朵的聲音從裏頭傳來。
“蘇珞允!你去哪兒了!”
“一個傷患不好好養傷到跑做什麽!”
的聲音由遠及近,還有行走間麵銀片撞的清脆鈴聲。
蘇珞淺眼底愁思微散,抿著笑,輕輕推了推蘇珞允,“阿兄,你也要珍惜眼前人。”
蘇珞允劍眉微蹙,聲音板正,“莫要胡說。”
“哦~”蘇珞淺見他否認,笑得更歡,倒是轉移了些許因陸璟肆未歸的焦慮。
換了個說法,“那阿兄快去吧,免得藍朵等急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藍朵繞過一側屏風,視線與之對上,蘇珞淺眸底藏了些許揶揄,“我聽阿兄的話,準備回房了,阿兄也快點去。”
說罷,和藍朵擺擺手,轉回了臥房。
——
翌日,天剛蒙蒙亮,蘇珞淺便醒了過來。
下意識了下床榻的另一邊,隨後又反應過來,陸璟肆須得今日才能回來。
掀了幔帳起,外頭的澤蘭聽到裏間的靜,進來服侍梳洗。
經過一夜休息,蘇珞淺的臉已比昨日好了許多,用過早膳之後,又坐在前廳那個正對著院門的位置,翹首以盼。
隻是這一盼,便從晨間盼至晌午,又從晌午盼至日落。
一直到院掌燈,院門才傳來響,蘇珞淺眸底一亮,倏地站起。
然而下一刻,眼底的亮陡然熄滅。
回來的是白日出去辦事的承影,並非趕到此與他們匯合的陸璟肆。
蘇珞淺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藏在袖中的手掐得死。
快步上前,“承影,王爺呢?”
“王爺怎麽還沒回來?”
不是說…不是說,今日一早便能與他們匯合的嗎?
可現下太都落山了啊。
承影心底也十分擔憂,剛才他出去,便是去打聽消息,順便安置好剩餘的證。
可證是接到了,但王爺……
承影深吸一口氣,安道,“王妃莫擔心,屬下聽聞揚州城一切已經塵埃落定,王爺興許是在路上多歇了會兒,這才晚一些到。”
可蘇珞淺並未被他安到。
麵慌,整顆心猶如墜湖底一般,被拉扯著不斷往下,“你確定嗎?揚州城當真一切塵埃落定?那莊煒和莊菱可已經抓住了?”
這承影倒是可以確定,“莊煒和莊菱已經被抓獲,王妃可以放心。”
但初五那日,莊煒和莊菱知曉自己中了埋伏,起反撲,殺紅了眼與陸璟肆同歸於盡,在鎮城莊氏兄妹收下時,戰況激烈,他們多花了些時間。
如今隻傳來莊煒莊菱被捕的消息,但陸璟肆如何,卻沒有半點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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