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如芝搭搭，用健全的那隻手指向了卿令儀：“！爹，是扭斷了我的手！”

“你？！”藺序怒瞪過來。

卿令儀表無辜：“我？”

藺序橫眉：“你是誰家的？竟敢在江府手？！”

問起這個，卿令儀就有點心虛了。

其他幾個兒同樣哭個不停的員也幫著腔道：“怎麽連自己是哪家的人都不敢說？”

“看著是有幾分姿，莫不是什麽人的外室吧！”

卿令儀沉默片刻，無奈道：“我是家的。”

其他幾人一時未察，“家？還是陳家？哪個？”

“煬的。”

他的後，幽幽響起了低沉磁的男子嗓音，“這位是我的夫人。”

幾人臉都乍然變了。

“陛下指的婚，諸位沒聽說麽。”煬不不慢地說著。

聞此，藺序的怒容收斂了些。

眾人局促、忐忑或複雜的注視之中，煬走到了人群之前。

淩厲目掃視而過，尤其在提到“外室”的員上多停了一瞬。

幽暗黝黑的眼眸，著毫不掩飾的森冷殺意，令人骨悚然。

那員嚇得額頭冷汗直下，恨不能重返過去衝著大放厥詞的自己扇上兩掌。

“將軍。”藺序正。

煬收回視線，也沒搭理他，一直走到卿令儀的麵前。

卿令儀垂眸不言。

煬聲線懶懶的，“有傷麽？”

卿令儀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問，小聲回答：“沒有。”

煬滿意，“沒給我丟臉。”

“將軍！”

藺序再度開腔，往前踏出一步，“既是你的夫人，那事就好辦了。傷了我家囡囡，這必須給一個說法！”

煬側目，“說法？”

“今日諸位同僚都在，也都親眼所見！”藺序一甩袖子，“夫人務必要向我家囡囡請罪！”

卿令儀下意識地去看煬。

他就在前，從的角度，隻能看見他側臉冷的下頜線條，帶著點銳利而盛氣人的味道。

“藺大人，在這裏發癲。”

他冷笑一聲，“我夫人金枝玉葉，你兒算個什麽東西，敢讓請罪？”

這話說得野蠻又難聽。

藺序怒目圓睜，“將我囡囡傷這樣，你還敢口出狂言！”

煬挑眉：“傷什麽樣啊？”

藺序冷哼一聲，問那大夫：“你來說，傷勢如何！”

那大夫直起，“藺大人，令毫發無傷啊。”

藺序轉向煬，嚴辭道：“聽見了吧？我家囡囡毫發無……”

他慢半拍反應過來，怒視過去，“你胡說什麽？我家囡囡分明說手臂被人折斷了！”

卿令儀默默地想，當然是我在你們來之前又接回去了啊。

“你怕不是醫不夠，搞錯了！”藺序很是懷疑。

“藺大人慎言！老朽確是年已耄耋，卻還沒有糊塗！想當年老朽給王公貴戚把脈的時候，藺大人還未踏場罷！今日老朽說毫發無傷，那便是毫發無傷！實在不信，藺大人不妨自己把脈看診好了！”

“可……這……”藺序一時無言以對。

藺如芝不服氣，啐聲道：“就是你這老東西胡說八道！”

去扯藺序，“爹！就是卿令儀，手段殘忍，無故傷人！”

“你胡說！”

湖石上的徐朝聽不下去了，蹭一下站起來，“分明是你要欺負人！”

藺序皺眉，“你又是何人？”

“我是太仆卿徐硯山的妹妹，我徐朝。”

聞此姓名，煬忽然垂眸看來。

卿令儀正著他，乍然對上視線，愣了一愣。

煬眼底緒晦暗，凝視一瞬，又收回了目。

藺序流出鄙夷之，“原來是那馬奴的妹妹。”

徐朝不卑不道：“突夷犯邊，嶺南五府告急。明節度使難以抵抗，直到銳士鐵騎襲營斬敵數萬，殺得突夷潰不軍，這才守住了邊陲。而那些戰馬均由我兄長所馴養，沒有他，大梁便不會有這樣好的騎兵！我的兄長也是因此，才由陛下親自冊封為太仆卿。”

藺序不耐煩道：“廢話連篇！小小年紀便滿胡言！”

“我不是胡言！”徐朝爭辯。

卿令儀聽出來了，藺序這就是故意科打諢，不讓朝說出實。

小姑娘卻不知道，非要自證清白。

其實何必這麽麻煩呢？

卿令儀向藺如芝，“藺小姐，你說我手段殘忍，無故傷人，且不論這是真是假。今日我們便將事講個清楚，是不是你先責怪我與朝，說我們二人勾引了江公子？”

藺如芝恨恨道：“分明就是！”

“也是因此，你要將朝扔進水中，還要將我的簪子扔了，我的裳。”

卿令儀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驚。

煬也不悅地皺了一下眉頭。

藺序心道不好，可沒來得及阻攔。

藺如芝已是口而出：“是又如何？誰讓你們勾引江公子的？！”

卿令儀不再說話了。

在場其他幾個與藺序關係一般的員忍不住道：“過去就聽說過藺小姐子驕縱，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不過是與江公子說了幾句話，竟就要將人丟進水中，心機手段實在毒辣！事後還要撒謊，賊喊捉賊！”

“夫人好歹也是命婦，卻還要欺辱呢！若是卿大將軍在世……”此人說到一半，搖頭歎息。

藺如芝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江宜洲。

他卻隻是關切地凝視著湖石上的卿令儀。

藺如芝心生怨恨，“卿令儀，你這……”

“藺小姐！”方夫人忽然厲聲喝止。

明眼人都能看出煬有多護著卿令儀，要是藺如芝真說出什麽難聽的話，誰能保證煬不手？

煬是戰場上多年廝殺出來的，暗又有護衛，若是真起手來，江府可攔不住。

好在藺如芝及時地收了聲。

方夫人斜眼，目有些冷冷的，“今日之事鬧到如此地步，該結束了。”

“是啊，兩位大人！”

江肇這才站了出來，賠著笑臉，“此事發生在我府上，實在是我招待不周的緣故！還請二位給我幾分薄麵，各自退讓一步！”

藺序率先回應：“行，聽江大人的。”

江肇又向煬：“如何，將軍？”

“夫人，你以為呢？”煬不急不徐，反先問起卿令儀。

卿令儀目移到他的臉上，斟酌著道：“……就這樣吧？”

煬勾一笑，“聽夫人的，就這樣吧。”

此事至此告一段落。

人群逐漸散去。

江宜洲注視著卿令儀，正走近。

方夫人卻及時抓牢了他的手臂，眼神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江宜洲無可奈何。

四下回歸清淨。

卿令儀看看邊的徐朝，有話想說，卻製於在場煬，又把話憋回去。

“我去接小安樂。”煬忽然開口。

卿令儀抬起頭。

他說完就走，一時捉不他的意思。

“對了，卿姐姐，剛才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說。”徐朝記起什麽。

卿令儀微微轉頭：“嗯？”

“卿姐姐，你的猜想沒有錯，你的娘親很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