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儀憤極了。

“幫忙”兩個字再尋常不過，可是從他裏說出來，怎麽會這麽。

“如何？”煬征詢的意見。

卿令儀當然想否決。

是要如廁！

那可是要子的！

是想象那個畫麵……不，不能想象！

可是的已經不允許說“不”。

在短短的一瞬之間，卿令儀的頭腦中兩勢力瘋狂戰。

最終，咬下瓣，麵紅耳赤地問了句：“……如果我不求你，你就不幫我嗎？”

煬低聲笑了，彎腰將打橫抱起。

卿令儀始料未及，驚呼出聲，“你……你這是做什麽？”

“幫你。”煬氣定神閑。

“那也不用抱著我去，我可以走路！”

“可我想節省時間。”

煬步子大，又很穩。

很快進了茅房。

卿令儀順著道：“到了。你放我下去。等一下幫我解一下腰帶就好。”

“何必這麽麻煩。”

聽他這麽說，卿令儀有一種不太好的預。

下一瞬，煬換了一個姿勢，學著母親給孩子把尿那樣，從後麵抱著。

站在恭桶前，解開的腰帶。

“好了，”煬的嗓音近在耳畔，低沉磁，“開始吧。”

“……”卿令儀簡直恥到了極點。

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聲音。

煬近的耳畔，“是要引導一下嗎？”

他學著記憶中的母親，哄：“噓——”

卿令儀漲紅了一張臉：“你別吵了！”

煬笑得腔震。

卿令儀恥難當，竭力不去在意他。

一陣淅淅瀝瀝。

響告一段落，卿令儀悶聲道：“我好了。”

煬嗯了一聲，問：“是不是得一下？”

，那是一般都要的。

可是現在怎麽？

他來？

卿令儀想也不想，斬釘截鐵，“不要！”

“真不要？”煬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失落。

“不要！！”卿令儀加重語氣。

煬隻好替重新係好腰帶。

“夫人。”

門外傳來碧微的聲音。

卿令儀都快哭了，怎麽才回來呀！知道剛才經曆了什麽嘛！

“熱水和巾到了。”

碧微停了一下，又說：“還有，藏蘇姑娘來了，說是老太太讓您和三爺收拾好了，便去祠堂。”

卿令儀還很委屈，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

祠堂。

家生在荊州，祖宗正龕百世不遷，也一並留在那裏。

綏都這間祠堂之，往生牌位並不多。

薛老太太麵向其中煜的那尊牌位，久久不言。

這三個兒子中，煜是最懂事乖巧的那個。

懷他的時候，老太太沒怎麽吃苦，生產那天也十分順利。

煒心高氣傲，偏偏毒舌這一點隨了，真是一個很討厭的兒子。

小兒子煬也沒好到哪裏去，活一個混世魔王，有時候還很愚蠢。

煜卻很心，生氣了，會來說好話。

難過了，便來安，變著法子哄開心。

煜告訴喜歡上沈家兒時，老太太二話不說，高高興興地答應了要去提親，還打包票說：“要是沈鴻不同意，我們就把他兒搶過來！”

好在，沈家兒也很喜歡煜。

老太太覺得這很正常，這世上沒人會不喜歡煜。

除非那些都不是人。

可是煜殞命的那一天，卻意外地平靜。

親眼見到他殘缺的時，沒哭。

去安兒媳沈氏時，也沒哭。

直到幾天後，薛老太太翻出來一隻木箱，其中整齊陳列著十隻形態各異的杯子。

玉杯、兕角觥、酒泉玉高足杯……

都是煜送的生辰賀禮。

“娘，我聽說喝不同的酒，得用不同的杯子才好。今日我第一個送的是玉杯，喝汾酒最佳。”

“娘，這是犀牛角製的觥，大有七升，用這個喝秋白，最是醇盡興。”

“娘，又到你生辰了，今年送的這個可了不得，是用酒泉玉做的。月夜以此飲葡萄酒，杯中酒水亮玉一般，也就是所謂的‘葡萄酒夜杯’了。”

“……”

薛老太太先是笑，煜真是個極好的兒子，一個極好的人。

笑著笑著，豆大的淚滴便止不住地滾了下來。

可是煜沒了。

今後，再也不會在生辰時收到酒了。

“母親。”

後響起輕喚。

薛老太太神思回歸，轉過去。

沈氏正領著錚與春彩，向行禮。

老太太握住了的手，低聲道：“那些事，你早該告訴我。”

剛才，已從吳量聽說了前因後果。

“母親見諒，”沈氏低著頭，很是歉疚，“是我錯了。”

老太太歎息，“你沒做錯什麽，我隻是心疼。你才幾歲？一個人扛著，終究太苦了。”

沈氏堅定地搖頭，道：“隻要能為煜郎複仇，那便不苦。”

薛老太太又了的手。

這時，卿令儀也來了。

和一起的還有煬、安樂，以及碧微。

“令儀、小安樂、碧微來了。”薛老太太出些笑意。

煬：？

所以我這麽大個，看不見嗎。

最後一個進祠堂的是鈞，他也趕回來了。

在祠堂外，則是這些年隨同家拚殺、又活下來的人。

“開始吧。”薛老太太發話。

眾人以長次序，麵向牌位跪下，行大梁祭禮。

祠堂外安安靜靜，年紀最小的安樂也什麽話也沒說。

最後上香。

卿令儀手掌了傷，隻有指尖能用，正發愁著。

“給我。”煬主接走了那三支立香。

並著他的三支，齊齊爐中。

他心道，二哥，我與二嫂已為你報了殺之仇，接下來到父親和大哥的了。

卿令儀站在他的旁，小聲地說：“二哥，等我手掌的傷好了，再來認真給你上一炷香。”

煬角上揚，心中又道，二哥，你看，這就是我喜歡的人。

上完了香，要往回走。

忽地，卿令儀眼角的餘瞥見了案上擺著的一把弓。

最早、也是學得最好的，便是箭。

所以一眼辨認出來，那是一把極難得的好弓。

弓臂木製紋理均勻，彎一個近乎完的弧形，塗著黑漆。

的視線在其間停駐。

煬的嗓音在側沉沉響起：“在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