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逐罵了他一句險小人,臉沉地拾起佩劍跳下車,招呼善后的同伙,“咱們走!”
他們原定在山中會合后,再將劫來的白銀運往荊湖軍營,朝廷若有罪責,眾人一起承擔。可是杜思逐趕過去時,卻見他們蹲坐溪邊,個個垂頭喪氣,口中罵聲喋喋不休。
“怎麼了這是?”杜思逐走上前問。
有人朝車上的木箱一指,“你自己去看看吧。”
杜思逐心里有種不好的預,他打開其中一個箱子,發現里面裝的不是銀錠,而是一箱石頭。他心中一愣,又飛快將剩下的箱子挨個檢查了一遍,竟然一兩銀子都沒有,盡是一些碎石塊。
怪不得祁令瞻那麼大方地說都歸他了……
杜思逐氣得一腳踹翻了箱子,“這個險小人!”
生辰禮被劫、祁令瞻傷的消息迅速傳開,最先得知此事的是照微,微服去永平侯府尋他時撲了個空,正要掉頭回宮,卻撞上了平彥扶著負肩傷的祁令瞻從馬車上下來。
跡從右肩漫開,幾乎染紅了右半邊,潦草地用帶包扎住,紅白相襯,愈發目驚心。
他本已傷得面目蒼白,撞見照微,眉頭蹙起,也不知是犯疼還是犯愁,聲音輕:“你怎麼……又出宮了……”
照微又急又怒,一面喊著找大夫,一面上前去攙他,質問平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傳本宮神驍衛,速速將行兇之人拿下!”
祁令瞻已沒有疾聲阻攔的力氣,抬起左手了的手腕,低聲道:“別聲張,我沒事,進去再說。”
府中的大夫很快趕來,顧不得額上的汗,仔細查看祁令瞻的傷勢后回稟道:“傷口不算深,并無命之憂,只是失有點多,瞧著嚇人。”
照微說:“勞你先給他止,等會宮中有醫過來。”
正躺在榻上的祁令瞻聞言轉過頭來,說道:“區區小傷,不必請楊敘時。”
“這是小傷嗎?我都快被你嚇死了!”照微沒好氣地說道:“你躺好了,別!”
祁令瞻只好闔目休憩,飛快在心里盤算著等會要怎麼解釋。
半個時辰后,楊敘時帶著醫侍從宮里風風火火趕來,進門見祁令瞻還活著,先是松了口氣,馬上又開始絮叨他。
“祁兄莫非是九尾狐轉世,這命的很,尋常人早就折騰死了,你如今倒還有口氣兒在。我上旬剛夸過你手傷保養得不錯,以為你改邪歸正學會惜命了,沒想到歇不過一口氣,你又能作了妖,這誰傷的你,怎麼不一劍把你捅死,也省得我三天兩頭就得為你跑一趟?”
連珠炮似的聲音在祁令瞻腦袋里嗡嗡作響,他幾番想打斷皆無果,“楊兄,你先聽我說……”
楊敘時才不聽,上手開服檢查他的傷口,瞧著瞧著忽然眉頭一皺:“這傷口有問題啊。”
照微正走進來,聞言心中一:“莫非傷得驚險?”
“那倒不是。”
楊敘時意味深長地瞥了祁令瞻一眼,無視他搖頭的請求,將真相捅到了照微面前。
“看這傷口大小、方向、深淺,應當不是人所害,而是他自己傷的。”
照微懷疑自己聽岔了,“你說什麼?”
楊敘時又重復了一遍,“臣說丞相大人這是在搭臺子自己唱戲呢。”
祁令瞻:“……”
果然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
照微的臉眼可見地沉下來,薄抿,狠狠剜了祁令瞻一眼,轉走出屋子,將平彥提到面前審問。
平彥今天給祁令瞻做車夫,狠狠提心吊膽了一回,見照微擺出太后的架勢,哪里還敢瞞,遂將祁令瞻這幾日如何安排計劃、今日如何與杜思逐相遇、如何拔劍自傷,一五一十地講給照微聽。
他那點小作,馬車后面押車的士兵們沒看見,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照微聽罷,不不地嗤了一句:“可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屋子里,楊敘時重新給祁令瞻止了,用針線合傷口后,灑上消炎止痛的藥,然后用白紗布在他肩頭裹了兩圈,轉去寫藥方。
祁令瞻聽見他心暢快地哼小曲兒,忍了又忍,開口對他說:“楊兄,我有事請你幫忙。”
無事楊敘時,有事喊楊兄。楊敘時哼了一聲,“別想讓我幫你糊弄太后。”
“不是。”祁令瞻朝窗外的方向瞥了一眼,緩聲道:“我是想問問你……能不能開一副男子服用的避子方。”
楊敘時手中的筆一頓,滿臉疑地回向他:“避子方,還要男子服用的?你要這玩意兒做什麼,又憋著壞水兒想害誰?”
祁令瞻說:“我自己喝。”
“啊?”
“我慕一守寡的子,怕給帶來禍端。”
楊敘時不理解:“你若喜歡喜歡到愿意為服藥,為何不將人娶回來?依你如今的份地位,只要你我愿,想要誰娶不到手?”
祁令瞻苦笑了一下,“區區丞相罷了,未必能盡如人意,我們的份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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