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最想知道的就是老夫人與先王妃之間發生的事。

老夫人最開始厭惡蕭瀾與，是因為長子為了忤逆了自己。

但老夫人當真會因為不喜歡兒媳婦，就對自己的長孫也恨屋及烏甚至漠視他的命嗎？那畢竟也是的親孫子，是長子的骨。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在里面，或是被什麼人算計過？

換句話說，老夫人若不厭惡秦增，能護住他的命，秦增也不會流落在外，后面就不必費力找人給兒子留后，林間月也就沒有機會給公孫敬之傳宗接代，從而以鎮北王妃的份留在鎮北王府。

所以，林間月的手，是不是早就進鎮北王府了呢？

最關鍵的是，林間月必定是提前知道了公孫一族的劫難，那是從什麼途徑知曉的呢？是從穆家穆貴妃這里知道的，還是從那位重生的國師那里知道的？

只要確定了這一點，就能知道背后藏的極深的那人，到底是崇南人還是大靖人。

而這一切都需要李清懿剝繭的去查。

佟媽媽是條很好的引線，至能讓知道老夫人與先王妃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有什麼地方可以被手腳。

屋里，李清懿與秦增相對而坐，桌上擺了幾道可口菜肴，一半是李清懿吃的，一半則是秦增的口味。

李清懿知道秦增不喜歡邊總圍著丫頭婆子伺候，便讓菘藍們也下去吃飯，只留他們二人在屋里。

只有夫妻二人在，也就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了。

李清懿問道“假如林間月真如咱們猜測的那般，拿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附和老夫人心目中，替兒子傳宗接代的人選。”

第一，從小走失，流落尼庵，對家族沒什麼，不必被娘家拖累。

第二，能在父親因病暴斃之后迅速理好家務，帶著自己的財產利落地離開了林家，說明很有治家的手段。

第三，離開林家之后，直接去了尼庵靜修，慢慢尋找自己的出路，說明事妥帖有分寸，聰慧穩重。

這樣的人，妥妥的當家主母的料，若是出好，鎮北王府都未必能娶到這樣的好媳婦。

公孫老夫人要找人給兒子留后，也未必不是在找一個能擔當起鎮北王府的主人。畢竟早晚有過世的那天。

秦增說道“林間月當時的境，親事必定艱難，但也未必沒有出路，無論怎麼選，也不會想要進門就守寡，所以老夫人提出了十分優厚的條件。”

“什麼條件？”

“無論生男生，都是鎮北王妃，如果沒有子嗣，又不愿意守寡，二十五歲時，可以拿著放妻書離開鎮北王府。”

李清懿有些驚訝，“二十五歲，林間月可以改嫁他人做繼室，也是適合孕育的年紀，老夫人當真是什麼都為考慮到了。”

秦增冷聲道“林間月只有著老夫人開出這樣優厚的條件，才能掩蓋住本就想王府的機。”

李清懿點點頭“其實老夫人也藏了私心，如果林間月真的沒懷上子嗣，留在王府就相當于一個管家，等過幾年謀逆案的風頭過去，府里再次穩定下來，林間月走便走了。”

秦增有一瞬的愣怔，他還真沒想過這樣的細節。

沉思片刻，他說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

“其實我一直想不通，我父親……他對我母親深意重，母親過世之后，父親邊連一個丫頭都沒有，又怎麼會突然接納一個陌生人？就算他當時得知我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經殞命的消息，可二叔三叔都有兒子，也不至于讓公孫家斷了香火，以我父親那般執拗的子，未必肯答應老夫人的意思，與一個陌生人留什麼后。”

李清懿猜測，“興許人將死之際，想法也有所不同？而且，老夫人畢竟是他母親，他都要死了，也想給母親留個念想。”

秦增搖搖頭，“父親早就跟我說過，他今生今世決不會再第二個人，他的孩子，只能是我母親生育，將來到了地下，也是我們一家三口，容不得外人足。還說二叔三叔的兒子也是公孫家的子弟，總能延續香火，將來士農工商，也有他們自己的路，不必強求。”

李清懿聞言不由沉默，沒想到鎮北王是如此執著執拗之人，也難怪他當初寧愿出家也絕不同意放棄秦增的母親。

“或許，不是你父親自愿的，是林間月想了其他的手段？”

秦增沉著說“我曾詢問過皇上，皇上說當時事發突然，他一面讓人追查此事真相，一面派人將我父親保護起來，下令不允許任何人監牢探視，就怕有人暗中對我父親下毒手，看守之人也都是皇上的心腹，沒有任何外人能夠接到我父親。但后來謀逆的罪名沒能被洗清，皇上知道我父親的命保不住了，便讓老夫人去見長子最后一面，老夫人借機提出要為我父親留后，皇上答應了。”

“也就是說，在林間月進牢房之前，沒人能做手腳。”

秦增點頭，“我父親武藝高強，林間月一個弱子想當場給我父親下藥，不太可能，再說，牢房雖掛了簾幔遮擋，但外面不遠就有人把守，如果鬧出太大靜，必定會被人知曉。”

“所以，林間月穩住了父親。”

秦增雙目一瞇，突然被李清懿的用詞給點了。

穩住。

李清懿繼續說“如果我是林間月，進鎮北王府勢在必行，那麼我就要讓老夫人滿意，可鎮北王又不肯接其他人，我該怎麼辦呢？”

“必得先穩住我父親，至要讓老夫人覺得，他們事了。會跟父親說，老夫人一片子之心，不如就在表面順了的意，就算是王爺對老夫人最后的孝心，到時無孕，也只好怪天公不作。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父親必定心中愧疚，聽這麼說，肯定會配合。”

“沒錯，至于孕這件事，我也早有細細想過。當初林間月既然能將公孫敬之深陷謀逆案時間掐算得如此準，并做出相應的應對，那麼有沒有可能，在一切發生的之前，林間月還做了許多其他的準備？包括……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