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悉的調侃,陸夭安心放子,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你怎麼會想到來救我?”說話語氣帶了點不自覺的撒。
“你回復婢說自己向來不吃甜食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我嚇死了,沒想到居然會武。”陸夭拍拍口,“這次真是大意了。”
寧王想裝嚴肅,但終究沒忍住,輕輕挲了一下陸夭脖子上的傷口。
“疼得厲害嗎?”
陸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傷了,手指到的地方一片黏膩,瞇了眼,既然你不仁,我就沒必要義了。
“還行,可以忍,就怕會留疤。”
陸夭一邊裝可憐,一邊飛速盤算著,眼下這個局面已經超出了當初的預計,所以必須從長計議。
“我能問問嗎?好端端地吃個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人家后院的閨房里嗎?”寧王拿出他剝繭審問犯人的看家本領,“從你要跟著路子都來陳府,我就覺得不對勁。”
高門子弟都有些與生俱來的傲氣,這是門第給予的自信。寧王從不覺得陸夭能跟陳家的夫人小姐有什麼共同語言,尤其還是個庶。
所以當聽說陸夭主跟人去了后院單獨談話,他就愈發認定有問題。
“你又做了預知夢?”寧王一語道破。
陸夭很想說這不是夢,那是上輩子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
以和寧王現在的關系,承認重生并不是一件難事。尤其自從上次在寺里被方丈提醒,就有過和盤托出的沖。
但大師的話總像個讖語,在心頭上。
在沒有順利生出孩子完前世憾之前,總是不敢冒險。
尤其想想對方知道真相后要承擔的風險,再想想上輩子他屠宮的決絕,不敢保證如果他知道自己慘死的真相后,會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
思及至此,已經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讓我猜猜,今天的事,跟路子都有關系?”
陸夭遲疑了下,點點頭。
“我夢見這位陳家小姐,想借著醉酒的名義,嫁給了路師哥。”
寧王蹙起眉,他雖然很不喜歡那家伙,但好歹也稱得上是陸小夭的半個娘家人。
br> 陳家算個什麼東西,就算是嫡,還得掂量掂量。更何況一個無名無份的小庶,也敢隨便瓷兒?
更何況,那人還傷了陸小夭。
視線及脖子上的痕,寧王眼神冷下來,在他的保護范疇還出了這種事,總有人要付出點代價。
“怎麼辦?”陸夭看了看虎口流癱倒在地的陳巧兒,“要把給陳家嗎?”
“難不都這樣了你還想當圣母?”寧王有些不可思議,“一開始可是明顯沒打算放過你的。”
“那倒不是。”陸夭了脖子上的傷口,痛得瑟了下,“我只是怕斬草不除,后患無窮。
寧王贊許地笑笑,什麼鍋配什麼蓋,這份兒狠毒,才配當他的王妃嘛。
“這事你來辦,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出事我兜著,有本王給你撐腰。”寧王冷厲地看了一眼屋,“陳家若是不能給你一個像樣的代,我就親自來。”
陸夭點點頭,事已至此,飾太平是絕對不可能了,所以很快有人稟報到前院。
陳夫人等人匆匆趕來,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掌。
“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居然連王妃也敢冒犯。”接著吩咐下人道,“去關祠堂,沒我的允許,不給飯吃。”
陳巧兒不言不語,被帶下去的時候意味深長看了一眼陸夭。
“發生這種事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陳夫人恨不得跪下直接磕頭,開玩笑,那可是寧王妃!
誰不知道坊間都傳,寧王寵骨,別說在府里了傷,就是多掉一頭發,都得提心吊膽。
“貴府四小姐真是人小心大,竟然妄想嫁給路神醫。”陸夭毫不客氣,“本王妃只是說了句不要憂思多慮,就翻臉傷人。”
既然事已經發生,藏頭藏尾倒不如大大方方把話說破,對方既然敢設局,就得有承擔后果的心理準備。
果不其然,陳
夫人的臉變得極其難看,急急忙忙解釋。
“那小賤人的娘是江湖走鏢的,所以自會些拳腳功夫。平日我也沒教育,孩子別總舞刀弄槍,萬萬沒想到,今日傷了王妃。”
陸夭還沒開口,一邊魏明軒就嚷嚷起來。
“你們家沒養好兒,現在出了事又來推諉,既然早知道會拳腳,為什麼剛剛不多派幾個人保護陸姑……不,保護王妃?”
陳夫人心說明明是王妃自己要單獨談談的,但這話萬萬不敢說。
“我傷了不打,但這幾日若是進宮,太后問起來,陳府的面子不大好看吧?”陸夭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我記得,府上是不是還有幾位嫡公子和小姐沒說親呢?”
刺傷一品王妃是重罪,一旦蒙上這個污點,日后府里沒出閣的小姐若再想嫁個好人家,可就難了。
陳夫人心頭一凜,幾乎要當場跪下。
“都是我管家不嚴,還請王妃恕罪。”
陸夭就在等這句話。
“陳夫人既然提到管家不嚴,那我作為害人就要說幾句了。”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對方,“有生之年,我不希在陳府之外的地方,再看到四小姐。”
彼此都是在后宅爬滾打的人,瞬間就聽懂了對方的意圖。
陳夫人急忙福行禮。
“王妃放心,別說以后您在外面,就是來陳府,也絕不會看見不想看見的人。”
“那就好。”陸夭點點頭,復又囑咐道,“陳夫人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斬草除的道理,別留下什麼尾,打擾到我。”
陳夫人會意地點頭。
“母子三人我都會好好看管起來,絕不會給您惹半點麻煩。”
陸夭覺得這樣很可以了,但魏明軒卻不依不饒起來。
“我舅母雪花貌,就這麼被一個小丫頭毀容了,你三言兩語就想把事揭過去,門兒都沒有!”
陸夭也愣了,這幾個意思,難不還想訛人家點錢不?
陳夫人也愣了,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正主兒都沒說什麼,但不敢得罪魏明軒,
只得以退為進,把主權推出去。
“魏公子的意思是?”
魏明軒咋咋呼呼有一套。
“這事說大可大,說小也小,不如這樣,整個陳府上下這次算欠了王妃一個人,總不能讓我舅母白傷不!”
陸夭眼睛一亮,對啊,陳都督執掌都城整個防務,他若是能欠自己一個人,日后遇上急事要進出城,必然有能用上的地方。
贊許地看了一眼魏明軒。
魏明軒得到鼓勵,把視線轉向陳都督。
“一家之主怎麼說呢?咱別口頭承諾,得來點有誠意的吧。”
事已至此,陸夭也不準備假清高。
“都督也算是王爺的手下,本王妃就不為難你了,急出城通行證的令牌來一塊,不過分吧?”
自家閨理虧,就是過分,陳都督也不敢說什麼,況且這要求著實不算獅子大開口,于是他恭恭敬敬把令牌奉上,還得在心里贊一句寧王妃厚道。
把令牌收下之后,陸夭心并未有什麼好轉,回程馬車上始終一言不發。
不知道為什麼,陳巧兒臨別時那意味深長的一眼總在眼前晃。
“是不是后悔自己心了?”寧王握住的手,“現在要想回去報仇還來得及。”
“還沒來得及做什麼,趕盡殺絕有些過了。”陸夭想了想之后,認真開口,“我想送師父他們回醫仙谷。”
寧王立刻直起子,心想,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什麼時候走?走多久?干脆就不回來了吧?”
陸夭被這靈魂三問給逗笑了“你就這麼瞧不上路師哥?他人真的特別好。”
“他人再好跟我也沒關系,我又不搞斷袖。”寧王生怕陸夭反悔,“你想好什麼時候送他們走,我今晚就能派人護送。”
陸夭想了想。
“不急,先問問看師父怎麼說。”
車子在無憂居門口停下,陸夭還沒下車,就見月兒急三火四從屋里跑出來。
“師姐,不好了,我爹被皇帝派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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