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兩世,陸夭對柳嫂子的印象都還不錯,所以聞言并沒有立刻生氣,亦或是責備不知好歹。
沉片刻,隨即溫和笑笑,眼神帶了點鼓勵。
“說說看,理由呢?”
柳嫂子抬起頭,環顧四周,確定無人聽,這才開口。
“王妃為人慎重,想必一早就查過奴婢一家的底細。奴婢兩口子的賣契現在都在王妃手上,所以不打,可婆婆的卻還在老太君手里。”抬起頭,一字一頓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小世子的事比天還大。您若讓奴婢的婆母來,除非連賣契一起拿到手,否則還是三思后行……”
一旁的孫嬤嬤愣了愣,倒是沒想到賣契這一層,只說那柳嬤嬤跟柳老兒和離,就不算他柳家人了,可卻忘了,那賣契還在老太君手里。
立刻要跪下,跟陸夭請罪,但陸夭用眼神制止住了。
孫嬤嬤在寧王府也算半個總管,若是這麼一跪,非但面無存,日后想要再管理下人,怕是也不那麼容易。
將眼神投向地下跪著的柳嫂子,語氣平靜無波。
“都是替主子辦事,有沒有賣契有什麼關系?除非是要拿人。”輕輕手腕上的鐲子,“柳嬤嬤跟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拿?”
柳嫂子半晌沒說話。
陸夭也不急著,甚至拿了塊杏仁餅小口小口地品著。
終于,柳嫂子抬起頭。
“奴婢跟王妃也是無冤無仇,那王妃為何找薛家拿了奴婢的賣契呢?”
這話顯然是大不敬了,孫嬤嬤忍不住要出來制止,陸夭沖搖搖頭,復又開口。
“你若是知道什麼,不妨直說。”
柳嫂子手指,不卑不抬頭。
“奴婢來之前,老太君確實只是囑咐,要好好伺候王妃和肚子里的小世子。”咬了咬下,“但奴婢男人有賭癮,老太君是知道的,試問將這麼一個家不夠清白的人送到王妃邊,真是沒有半點企圖嗎?”
陸夭一言不發,靜靜聽往下說。
“奴婢知道這話有背主之嫌,所以不肯主說,這也是王妃問到了,我才敢提。”腰板得筆直,愈發顯得不卑不,“王妃仁德,之前幫奴婢解決了男人的事兒。可您不覺得太巧合了嗎?為何家翁也突然搞出了男之事?”
陸夭心下一凜。
確實沒想到這一層,柳嫂子夫婦的賣契,一早就討要了過來,當時老太君有愧于,不得送個人,于是二話沒說就給了。
很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老太君事后才覺得,埋在自己邊的眼線失去了可牽制的把柄,這才想辦法設了個局,引柳老兒上鉤。
這恐怕也是柳嬤嬤為何都已經告老了,又再度回到薛府伺候的主要原因。
柳嫂子深深給陸夭磕了個頭。
“王妃幫奴婢這麼大的忙,將奴婢那口子從賭桌上拉下來
,也算救了我一家命,所以我不能吃里外。”抬起頭,義正言辭,“各為其主吧,奴婢和婆母,現在也算是兩個陣營了。”
陸夭點點頭,前世也算是跟薛家站在了對立面上,所以此舉不算意外。
想起之前柳嬤嬤藉由給謝浣兒送嫁妝的機會,單獨跟柳嫂子說了什麼,想必是讓察覺到什麼不妥了。
不過沒有問。
“我心里有數,你先下去吧。”
見柳嫂子的影消失在門口,孫嬤嬤登時跪下。
“是老奴思慮不周,險些鬧出大事,幸虧王妃機敏,想著再盤問一下柳嫂子,否則……”
陸夭擺手止住。
“這事兒跟嬤嬤沒關系,老太君城府深,就是做局,也做不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事兒。十有八九是長遠之計,慢慢磨著,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手。”
眼神落在窗外不知道什麼地方,柳嬤嬤這步棋怕是專門為自己臨產準備的,孫嬤嬤會上鉤也是有可原。
包括之前故意讓柳嬤嬤來送嫁妝,將其暴在自己眼前,讓孫嬤嬤想起昔日帶孩子是如何有經驗,及至后來柳老兒外面鬧出些不彩的事,傳到孫嬤嬤耳朵里,讓認為這是個拉攏柳嬤嬤的好時機。
思及至此,陸夭深深嘆了口氣。
薛老太君到底是人,自己活了兩輩子,加起來也不足歲數的一半,險些上當也是有可原。
不過好在眼下柳嫂子的態度可以說明,至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而且老太君十有八九不會輕易手,畢竟日后還是要攀附這個從龍之功,若是跟寧王府鬧掰了,怕是非所愿。
至于柳嬤嬤……
“咱們防著柳嬤嬤,想必老太君也怕,更怕用人不慎,轉頭把給出賣了。”
孫嬤嬤略略踟躕。
“那咱們要將計就計,還是換個嬤嬤?”
“一邊找老太君要人,一邊也去知知底的人家打聽打聽。”陸夭緩緩出了口長氣,手指上肚子,眼神染上幾分堅定,“這兩個孩子是本王妃千辛萬苦才求來的,絕不容許有半點閃失。”
“您放心,老奴會去打聽的,只是您千萬不要思慮過重。”孫嬤嬤道。
陸夭微微頷首,該思慮過重的,可絕對不會是。
那廂柳嫂子走出花園,站在廡廊下長長嘆了一口氣。
之前婆母來的那次曾經出言警示,想讓自己在王妃面前言幾句,本就懸著三分心,眼下來看,怕是那邊老太君真的說了些什麼。
思及至此,攥了手指,這一步,自己絕對不可以行差踏錯。
小劇場
陸夭三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的娘還不好找嗎?
孫嬤嬤要不是我沒生過娃,我都想自告勇了,主要王妃給的實在太多了~~
陸夭那是,咱主打一個財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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