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以孝道治國，陸夭就是份再尊貴，論理，薛老太君也是寧王的外祖母，生病垂危自然要去看一眼。

薛府有日子沒來，剛踏進門的時候約有些恍惚了。

和所有名門族一樣，薛府也極其講究長尊卑，再加上老太君本就強勢，所以住的屋子是闔府最好的。

坐北朝南，冬暖夏涼，但宅子這種東西，也跟人的氣運息息相關。

老太君春秋鼎盛的時候自不待言，但這幾年神不濟，更是每況愈下，所以院子愈發顯得沉郁起來。

見慣了寧王府花木生機，乍一進來薛府這宅子，無端覺得抑的覺鋪天蓋地襲來。

陸夭心底深深嘆了口氣，跟著孫嬤嬤進了老太君的屋子。

薛老太君比想象的好一些，此時正斜倚在羅漢床上，繃著臉，并無笑容。

上前淺淺行了個晚輩禮，老太君仿佛如夢初醒一般，抬眼看去。

午后過窗欞灑進來，映在陸夭俏麗的臉蛋上，長長的睫在臉側投下影，恍惚還是第一次來府里的時候。

和謝文茵就那樣歡歡喜喜走進來，甜的小姑娘，一口一個外祖母，讓人從而外覺得熨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和這孩子之間，也只剩下算計了。

“這個月份子重了吧？”老太君嗓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不是連日吃藥的關系，“夏日最是難熬，我記得懷著他母親的時候，也是這樣熱的夏天。簡直坐不住，須得冰鑒一直吹才行。”

陸夭就安安靜靜一直聽，來之前就在猜，對方十有八九不是真的病了，否則第一時間應該是找太醫，也不是兒跑到城王府把請來。

所以眼下說的，自己并不，因為知道對方還沒有直奔主題。

“當時我肚子里還只是單胎。”老太君不疾不徐地看著陸夭，一語雙關道，“王妃怕是更辛苦吧。”

薛老太君年輕時極有威嚴，薛老太爺死得早，闔家上下都憑老太太做主。

上了年紀含飴弄孫，雖然煞了子，但余威猶在，所以這句話一出口，倒有幾分不怒自威的味道，自己不覺得，陸夭后的孫嬤嬤卻不聲蹙了眉頭。

“我辛苦不辛苦，老太君不是很清楚嗎？”

陸夭迎著老太君的目往回去，人逆站著，周都被鍍上一層金，更覺和可人，連那隆起的肚子都顯得不那麼突兀了。

這是為人母的驕傲，老太君別過視線，不知道看向什麼地方。

“老這輩子，生了兩男兩，于子緣分上，也算是盡了。”聲音低下去，“斗膽倚老賣老奉勸王妃一句，也是使

得的。這孩子，只要年輕，總會有的，有時候做母親的雖然不舍，但從大局出發……”

“從大局出發，就更沒必要讓做母親的不舍。”陸夭斬釘截鐵，“王爺爬到頂峰，若是連子都保不住，還談什麼為人父？”

搬出來寧王，薛老太君一時間啞然，彼此都心照不宣，兩府的關系眼下其實并不算特別牢靠。

若是牽扯到孩子，寧王一定會翻臉。

陸夭沖孫嬤嬤使個眼，示意出去，待到屋里只剩下和薛老太君的時候，這才又開了口。

“老太君不惜紆尊降貴裝病騙我來，就只為了談子之道嗎？若是的話，請恕我直言，府中的孩子既然來了，我就不會放棄，哪怕天王老子來了也一樣。”頓了頓，又補充道，“謝知蘊也是一樣的想法。”

這話等于把雙方的立場和態度都擺在臺面上在談。

陸夭已經明言自己知道了老太君的打算，而且也表明寧王府不可能妥協的立場，有這樣的底氣，十有八九是說了徐閣老。

徐家在閣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而且徐閣老也算啟獻帝的最大擁躉，此時若是倒戈，寧王登基簡直是板上釘釘。

屆時若果真如此，薛家算什麼呢？

這對老太君而言，打擊太大了。

就如同被千斤巨石砸得頭破流，卻還要顧著名聲和薛家的基業，一個人忍氣吞聲，否則把整個薛府賠進去，老太君便是死了，都不能閉眼。

想著，攥了拳頭。

“聽說陸家要跟閣老府結親，還沒有恭喜王妃。”

陸夭不知道老太君會錯了意，想到了昔日薛家對寧王的種種恩惠，放緩了語調。

“多謝老太君意，結親是因為兩相悅，與其他無關。”清淺地笑笑，“薛家永遠是王爺的母家，這點不會改變，也希老太君不要讓它輕易改變。”

薛老太君心掀起驚濤駭浪，陸夭敢大大方方承認婚事，說明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再難更改。

至于口中所謂，薛家永遠是寧王的外家，本就是一句安的空談。

薛爵爺沒有實職，即便有外家的加持，最后無非也就是封個閑散職位，可徐閣老就不一樣了，若是有從龍之功加，要不了兩代，就會為大楚第一大世家。

這原本該是薛家的位置，畢竟府上出了兩代皇后。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就見從進門一直淡淡的陸夭，忽而出個燦若暖的笑容。

“老太君沒別的吩咐，我要走了，謝知蘊來接我了。”

小劇場

陸夭快快，收工放飯，下班不積極，思想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