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四合，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的緣故，都城外著子詭異的黑，有種風雨來的迫，路上盡是匆匆往家里趕的行人。

調轉回去的馬行至一半，謝朗忽然抓住了手中韁繩，馬驚，幾乎整個立起來。

不對！此時此刻宮里十有八九已經發現啟獻帝的尸，院判也好德妃也罷，肯定不會自攬責任，準是把過錯推到不在當場的他上了。

那他還回皇宮干什麼呢？回去絕對是死路一條！

不行！不能就這麼乖乖等死，他復仇的結果可沒有考慮過把自己的命搭進去，至不是這麼輕易搭進去。

謝朗在馬上細細盤算，他原本最大的靠山是啟獻帝，現在靠山倒了，試問誰會替一個無無基的皇長子去指證懷六甲的德妃！更何況寧王是眾所歸的天子，誰會這麼費力不討好地站出來替下任天子的對頭張正義？

所以他要逃，他必須得逃！

好在之前部署的一些東西還能用，逃出去非但有活命的機會，甚至有可能翻盤，然而回去自投羅網的話，卻是不可能再容他繼續在這世上待下去的！

眼下邊境蠢蠢，不正也是他的機會嗎？

南詔雖然剛剛簽了議和書，但南詔王真的就沒有想過替自己再爭一爭？

既然如此，那就勢必需要一個對大楚了如指掌的人，眼下走投無路的自己不就是絕佳選擇嗎？

既然已經窮途末路，那為什麼不索與南詔聯合起來再將原本可能屬于他的天下拿到手？

王敗寇，這是他眼下唯一的一條生路！

想到這里，謝朗猛地勒馬韁，隨即調轉方向，快速朝著城門附近方向跑去！

據他的經驗，事發之后，后宮勢必要忙一陣子，所以城門守衛不會那麼快得到命

令，他逃出去應該還有點時間，夠他奪路出城了！

只要出了城，他的前途命運便由他自己把握了！

那匹馬一騎絕塵，朝著宮門飛馳而去。

此時此刻宮中，陸夭正不住勸太后，外面一個監進來低聲稟報。

“稟太后，稟寧王妃，宗室的親貴還有閣大臣們已經進宮來了，您看是請進來還是……“

太后微一愣怔，才想起來這檔子事兒。

下意識回頭看向陸夭，用眼神示意，人還沒咽氣，這會兒眾人都到了，等下好說不好聽的。說起來，人還沒死就先把人都來了。

“人怎麼樣？”將聲音至最低，“還在嗎？”

陸夭都不用過去，打眼一掃就能看出個大概，啟獻帝鼻息雖弱，但還是能看出輕微起伏的。

“要讓他這會兒清醒片刻嗎？”陸夭腰間荷包，一時半刻回返照應該不難。

太后略一琢磨，啟獻帝若是駕崩，寧王作為儲君，應該是名正言順的繼位者，就算退一步說，沒有詔，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萬一若是在這清醒的片刻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反倒適得其反。想到這里，微微搖頭。

“還是讓皇帝安安靜靜去吧。”

陸夭會意，沖監點點頭。

“傳喚諸位宗親過來在門口候著，等著見皇上最后一面吧。”

啟獻帝眼

下這種況，若是沒有外界刺激，十有八九是不會有反應的，安安靜靜逝去只是時間問題。

若是有需要，甚至可以助人一臂之力，讓他去得舒服點，只是不知道太后和謝知蘊愿不愿意。

其實一直覺得，人之將死，罪才是主要的，可偏偏很多至親接不了這樣的做法。

陸夭看了眼床上安安靜靜躺著的啟獻帝，前世自己的悲劇有一半是他造的，若不是他縱容太子，寧王府最后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但此時此刻看著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那人，卻沒了什麼明顯的好惡，畢竟前世那場浩劫，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自己太蠢，若不是輕信旁人，又怎會給外人可乘之機？

思及至此，輕輕嘆了口氣。

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自己的錯還是得自己認。

手上肚皮，暗暗跟肚子里兩個寶寶道希你們日后可以明辨是非，不要犯娘昔日的錯。

太后見看著啟獻帝出神，以為是累了。

從傍晚就被折騰過來了，又懷著雙胎，怎麼會不累？

“你若是神不濟，就去長樂宮躺躺，晚點停靈的時候再說。”

陸夭如夢初醒，回搖搖頭。別說此時不累，就是累極，這個節骨眼也不能貿然離開。

就在此時，剛剛去外面持的寧王忽然進來，快步走到陸夭邊，低聲音道。

“能讓他暫時清醒片刻嗎？”

陸夭一怔，下意識看了眼太后。

“能是能……”難得有些遲疑，“但不能保證他說的都是能聽的。”

這話不假，金針刺只能讓人在強烈刺激下短暫清醒，至于清醒以后狀態如何，會說什麼，則完全不是能掌控的范疇了。

“讓他清醒一下吧。”寧王不自覺地挲著陸夭的手背，“不管說什麼，都讓他當著眾人的面說吧。”

陸夭略一沉，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本啟獻帝病急轉直下就有些詭異，眼下雖然已經明確是謝朗了手腳，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坊間總會有些離奇的傳言。

倒不如讓啟獻帝自己開口，他此時應該深恨謝朗，斷不會還護短。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死前糊涂，真講出什麼不利于謝知蘊的話，在場都是宗親，也有法子將這些話控制在后宮這一畝三分地。

太后原本流出不大贊的眼神，但見陸夭神堅決，又見寧王沒有轉圜的意思，索沒有多話。

陸夭凈了手，從隨荷包里掏出鍍金的鋼針，用專門薰過藥的藥布拭干凈，然后快準狠地沒啟獻帝上的幾大。

屋眾人大氣不敢，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陸夭的手指，但見啟獻帝從嚨里咳出口痰，長長呼了口氣，漸漸醒轉過來。

陸夭見人的眼神從混沌慢慢轉向清明，知道時機差不多了，回沖寧王點點頭，寧王會意，隨即吩咐監讓眾位候在門外的宗親悉數進來。

眾人尚未進到門檻，就聽里面石破天驚一聲大喊。

“是他要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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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夭麻煩您下次說話帶個主語好嗎？

啟獻帝首先，沒有下次了。其次，咱就是主打一個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