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吃個飯就莫名其妙多了個小學徒,實際上他對于這種收徒弟的事并不熱衷。
陸夭小時候純屬是看對眼了,所以才納門下,可自此之后十多年,他都沒對誰有這種看對眼的覺。
哪怕小姑娘楚楚可憐地跪在地上,他也沒有什麼惻之心,甚至有幾分被脅迫的不快。
月兒見爹不吭聲,怕陸夭尷尬,急忙接口道。
“他不收,咱還不稀罕呢!跟著我學,我比那老頭兒差不了多。”
羅子君跪在地上,聞言起來也不是,跪著也不是,小姑娘求助地看了陸夭一眼。
陸夭也覺有些為難,以為自己撒個,做點好吃的,師父可能順水推舟就應下了,畢竟也不是正兒八經地拜師門,只是跟著打打雜,分辨分辨藥草,若是有緣,教個疑難雜癥的方子,便是賺到了。
可誰料到老頭兒油鹽不進呢?
見月兒開口解圍,陸夭正要順坡下驢,就聽藥王清清嗓子。
“你們院判是不是也一把年紀了,還沒個關門弟子?”
陸夭心下一。
這倒是個好建議,院判為人公正,醫也是有口皆碑,最重要是個兒,收起徒弟來也不必擔心旁人指指點點。
陸夭的目落在不遠的藥王上,這是他今日第二次主提及院判了,有些久遠的記憶倏忽襲上心頭。
當初陸仁嘉還是太子妃的時候,假孕那次,藥王似乎也是對院判有些意見,但那時候全副注意力都在失勢的太子妃上,也就沒細想。
但如今想想,師父一生獨善其,怎麼會好端端地提及旁人呢?
除非……
“師父跟院判是舊相識?”
藥王去夾青團的作頓時一滯,面有些不大自然,輕咳一聲。
“一面之緣吧。”
陸夭登時起了興致,若說一面之緣,斷不會對人產生這麼大怨氣,可當著眾人也不好盤問,只好先讓羅子君起來落座,心里琢磨著,回頭是不是旁敲側擊從院判那里下手問問。
羅子君雖說見慣世人冷眼,但到底是個孩子,被人當眾這樣不不地給了釘子,心里多有些不舒服。
這點不舒服,自然而然就表現在了臉上。
陸夭見這樣,知道今日不是跟談謝朗的好時機,可偏生月兒不懂里面的彎彎繞,抬眼瞧著路子都,毫不避諱地開口。
“請示圣意之后決定怎麼置錢落葵了嗎?還有個孩子,總不能讓你做便宜爹吧?”
路子都原本在自斟自飲,差點被這句話嗆死。
至于嗎?就因為錢落葵劫后余生抱了他一下?
陸夭聞言,表愈發一言難盡,一早就知道錢落葵對路師哥心懷幻想,但萬萬沒想到,還涉及到便宜爹的問題。
可路
師哥和月兒不是都定親了嗎?師父能同意嗎?
一連串的問號涌上腦海,恨不得現在就找個答案,比還想找答案的顯然還有羅子君。
剛才明顯聽到那位素未謀面嫂子的名字,但嫂子不是跟哥哥一起叛逃了嗎?難不哥哥被抓了?為什麼還有孩子?這孩子也是哥的嗎?
大眼睛求助一樣看向陸夭,最終按捺不住問出口。
“你們說的,是我哥哥的妻兒嗎?我哥哥怎麼樣了?”
陸夭和謝知蘊對視一眼,這些事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況且謝朗不日要被斬,這時候說,總好過臨時被通知。
羅子君抬起頭來,看著站在側的陸夭,眸中滿是疑,有了幾分不妙的預。
“你哥哥前日已經被俘,了點傷,眼下被關在冷宮。”陸夭頓了頓,“你嫂嫂和小侄子吃了假死藥,被南詔那邊的人接應出去,那些人應該是拿了上的宮兵力分布圖之后,就出爾反爾,把人拋尸在野外。”
后面這段是月兒剛剛說的,錢落葵被救醒之后,將自己遭遇的大概講了講,陸夭分析這話十有八九是實。
謝朗難逃罪責,錢落葵作為幫兇也不遑多讓,但眼下問題就在于,那孩子罪不至死。
羅子君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雖然一早就料到哥哥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當結局真的到來那一天,還是很難接這樣的結果。
看向陸夭眸子深,試圖搜尋對方撒謊的蛛馬跡。
陸夭有些艱難地朝著點了點頭,然后就看見小姑娘飛快地站起來,瘋一樣的往外殿沖了出去。
月兒有些訝異,隨即回頭問陸夭。
“不用去追嗎?”
外面又開始淋淋漓漓落雪,羅子君小小的影漸漸消失在了雪里。
陸夭輕輕嘆口氣,搖搖頭。
“隨去吧。”有些事,本來也是需要自己去面對的。
羅子君頭腦一熱從未央宮沖出來之后,被朔風冷雪一激,倒是清醒了不。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沖出來,只是在那一瞬間,忽然覺得沒辦法繼續呆在那里,呆在那麼多人關切的目里,太難了。
沿著未央宮回廊往外走,迎面撞上允王,允王剛想了借口從夫子那里翹了課,正興高采烈準備來未央宮蹭飯。
結果就見羅子君從那邊匆匆跑過來,臉上猶有淚痕。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小小男子漢自覺有義務去替討公道,“我幫你去揍他。”
孰料小姑娘見了他,竟然風馬牛不相及問了句。
“你知道冷宮怎麼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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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王這還沒過門,就考慮去冷宮的事,過于未雨綢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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