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向晚上八點。
叩叩叩——
有人敲了幾下VanillaCake的玻璃門。
因為今天有其他事要忙,所以就暫時把店鋪狀態改為“暫不營業”。
溫若穗剛剛構思完初步的菜單,此時正忙著製作樣品,便頭也沒抬地對著門外說:“不好意思,今天店裏暫時不對外營業——”
但即便如此,玻璃門也照例推開。
聽著門被推開的聲音,溫若穗止不住皺了皺眉,抬起頭來。
而玻璃門,裴止修微微歪著頭,看著皺著眉的樣子,淺笑著問道:“怎麽,今天這麽早就打烊了麽?”
原來是人又來了。
溫若穗這才鬆開皺起的眉,將手放在圍上了,從吧臺後走上前幾步,對裴止修說:“不是打烊了,我今天在忙其他事,所以店鋪沒有營業。”
裴止修掩上玻璃門,很自然地問:“怎麽突然忙起來了?”
“剛接了個單子,正在努力做前期準備工作。怕招待其他客人不到位,就先不開門了。”
他手下,若有所思道:“唔,這樣子。”
“嗯對。”說。
就是這樣。
所以他應該能聽出委婉的拒客之意了吧,溫若穗想。今天可能沒有時間招待他了。
裴止修淡淡地笑了笑,聳了聳肩說:“但我想在這裏待一會兒,怎麽辦?”
“呃——”
溫若穗一時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事實是,他沒有聽出來。
等下,不對。
他這麽運籌帷幄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聽不出的意思。
那就是聽出來了,但還是假裝耍賴聽不懂。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拒絕的話語,溫若穗又聽見他說:“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所以不要把我趕走,好不好?”
裴止修微微走近半步,注視的眼眸閃爍著星芒。
明明是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可言語上表現出難得的低姿態,極其地善解人意地請求。
像個無可去的纏人可憐鬼。
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這殺人的真誠,簡直就是犯規。
溫若穗很不自然地張了張,最終還是默默將那些拒絕的話塞回肚子裏。
頓了頓,到底還是說:“…那好吧。”
畢竟他這樣,真的很難拒絕。
裴止修又彎起角,笑得明朗。
他輕聲說:“你不用管我,繼續忙你的。”是一如剛才的和善解人意。
溫若穗順從地點點頭:“好,那就請裴先生自便吧。”
然後又繼續忙自己的事。
雖然是忙得不可開,但心思還是忍不住分了一點給這位堅持留下的客人。
今天的他,沒有直接到其他座位上坐下,反而直接把公文包放在吧臺旁邊的椅子上。
忽然想起來:
第一天晚上,他好像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然後第二天晚上,他坐在靠近櫃臺的桌子的位置;而今天這個晚上,他徑直就坐到了吧臺前,恰好正對著。
這人…每天晚上都要換一個位置嗎?
實在是不這個心思不定的他,溫若穗收回自己的思緒,重新放到自己的工作中。
正在做其中一款杯子蛋糕的樣品,抹茶味的戚風小蛋糕,表麵用裱花油、無花果幹和玫瑰花點綴。
無花果幹和玫瑰花已經洗幹淨就位了。
就是還缺一個大號的裱花。
但環顧桌麵一圈,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裱花。
思索片刻才想起來,大號的裱花應該是還放在最頂層的櫃子裏,沒拿出來。
溫若穗便摘下手套,轉過就要去拿。
隻是工作臺最頂層的櫃子很高,有點夠不著,就隻從旁邊搬了個椅子湊高度。
就在溫若穗想爬上椅子的時候,卻被對麵的人攔住了。
裴止修問道:“你想拿什麽?”
溫若穗答:“我要拿一個裱花。”
那個裱花不常用,所以就被放在了很高的櫃子裏。現在想用,拿下來倒是有點麻煩。
男人握住纖細的手腕,阻止了的作:
“我來幫你。”
裴止修長得很高,修長的手臂微微直,很輕易就夠到了頂端的櫃子。
“是在哪個櫃子裏?”
“這個。”溫若穗用手指示意地指了指一側,仰著頭對他說:“就是你右手邊的那個。”
“好。”裴止修從善如流地應道。
按著的指示,他打開了淺灰的櫃門。
櫃子裏整整齊齊擺放了很多:各種型號的蛋糕轉盤、各種樣式的模、裱花、蛋和刮刀……
因為店鋪小,收納空間也小。所以當時整理東西時,幾乎把每個櫃子都塞得滿滿當當的。
櫃子裏放了好幾個裱花,其中幾個還是嶄新的,沒有開封過的。
裴止修憑著直覺拿起其中一個,輕聲問道:
“是這個嗎?”
溫若穗卻搖了搖頭:“唔……這個是花比較小的,我想要個大號點的。”
做杯子蛋糕,得用大號一點的花,裱花才會致好看。
想了想又說:“我記得我當時好像把大號的放在最裏麵了,可能要往裏去找。”
裴止修側著耳朵認真聽的話,很耐心地按著的指示,把手到最裏麵去尋找。
“這個?”他拿另一個裱花問。
“對,就是它。”
裴止修把東西放到的手上。
溫若穗禮貌地向他道謝:“謝謝。”
關上櫃門的時候,他還微微用手擋著的頭,避免掩上櫃門的時候會撞到。這樣一個小細節,讓有點。
其實這真是很特別的一種。
之前在店裏,大多數都是一個人忙活。從來就沒在店裏接過來自男的協助。
即便有小慧幫忙,也隻是一些孩子力所能及的工作。
而像這種爬高爬低、到拿東西的作,更是自己一個人完的。
男之間在量上的差距,在這種事的便利度上現得淋漓盡致,讓溫若穗忍不住又重複了一句:“謝謝裴先生幫我的忙。”
裴止修挑挑眉,似乎對的再次道謝有些詫異,低聲說道:“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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