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聽嬋胃口不佳，隨意咬了幾口海鮮燴飯，便將玻璃碗推到嚴穆麵前，示意他全部吃掉。

“......”嚴穆皺眉，掃了眼基本沒過的碗，“再吃點。”

夏聽嬋搖頭，起下床：“你全部吃，待會我來檢查。”

嚴穆：“去做什麽？”

“......”夏聽嬋頓了頓，扔了句，“我跟駱歸一談談。”

小朋友雖然才五歲，但生活流離顛沛，有著異於同齡人的。

嚴穆嗯了聲，給了他們這對陌生的姐弟一個私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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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麵對駱歸一時，夏聽嬋沉默了半晌，小朋友長得實在太像駱眠荷，原想著瞞李玉芬的打算，怕是不了。

小家夥怯生生的，許是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養人，不由自主的流出拘束與張。

夏聽嬋心尖發酸，他的小手：“生日是哪天？”

“元旦，”駱歸一呼呼地回，“中國曆年。”

“......”夏聽嬋頭發，“你懂得真多。”

還知道元旦是中國的曆年。

駱歸一：“媽媽經常跟我講這些。”

“喜歡過節，”夏聽嬋輕聲，“也跟我講這些。”

脈裏相同的基因很奇妙，隻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頃刻讓駱歸一對眼前的姐姐產生了親昵。

小朋友吭吭哧哧地爬起來，從隨小包裏翻了半晌，掏出一張卡片。

他眼睛大大圓圓，已經能預料到以後是個大殺四方的帥哥。

“這是媽媽讓我藏起來的卡，”駱歸一把卡遞過去，“裏麵還有錢，都給姐姐。”

“......”夏聽嬋垂下肩，眼淚失控地砸落到地麵，“你留著吧。”

駱歸一立刻張了：“姐姐你拿著，你別把我送福利院，那裏的阿姨會不給飯吃。”

夏聽嬋吸吸鼻子：“你被送進去過？”

“嗯，”駱歸一眼睛裏是害怕，“鄰居報了警，後來媽媽把我帶回家躲了起來...”

夏聽嬋無聲落淚。

杏眼朦朦，手把駱歸一抱進懷裏，厚重的鼻音：“是他們不好，是他們做父母的不負責任。”

駱歸一很瘦，胳膊細到隻有骨頭，他環住姐姐的脖子，趴在肩膀。

“媽媽跟我講過姐姐的。”

夏聽嬋陪他說話：“講我什麽了？”

“說姐姐很漂亮，跳舞畫畫彈鋼琴，什麽都會，”駱歸一很小聲，“說想你了，後悔把你丟下，說老是做錯事，一步錯，步步錯...”

駱眠荷做錯的第一件事，便是當年私自輟學，跟夏建樹私奔。

夏聽嬋泣不聲。

臉埋在小朋友頸窩，哽咽道：“你媽媽真是最蠢的人。”

駱歸一默了默，幫改口：“是咱們媽媽。”

他頸部皮上的潤：“姐姐，媽媽說的孩子都很聰明，我很聰明，你呢？”

“......”夏聽嬋抬頭，杏眸清亮亮的，“我幫你找了個聰明的姐夫。”

“那你最聰明，”駱歸一很認真，“隻有最聰明的人才會吸引聰明的人。”

“......”

沉默須臾。

夏聽嬋眨眨漉漉的眼睫：“還是你姐夫最聰明。”

如今回頭想想，跟駱眠荷的人生，在17歲的那道岔路口時，麵臨過相同的選擇。

而唯一不同的，是們看上的男人。

站在那道岔路口，將時間線拉長。

夏聽嬋眼睜睜地看著夏建樹悄悄把駱眠荷帶到了南康，他未曾在意過駱眠荷的學業、家人、名聲。

駱眠荷的人生從那一刻起，在快速走向黑暗與死亡。

而夏聽嬋自己的路，卻因嚴穆的離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駱歸一瞧：“姐夫看起來很兇。”

“......”夏聽嬋語塞，“是有點。”

下：“他隻是外冷熱，心很的。”

駱歸一不大相信，小朋友很懼怕另一個房間的男人，輕了聲音說：“我生氣不吃飯隻能嚇到媽媽，因為隻有媽媽我，姐姐你覺得姐夫心，是不是姐夫隻對你一個人心？”

他覺得這個新姐夫，可不像是心的人。

“......”被這麽一串子話給繞糊塗了，夏聽嬋頓了頓，憋了句，“你邏輯可真好。”

駱歸一眼：“姐姐我困了。”

五歲的小朋友每天還需要大量的睡眠時間，夏聽嬋牽著他起：“姐姐幫你洗澡。”

“好。”

然而姐弟倆剛走出去，便瞧見高大的男人倚在隔壁門前。

“做什麽？”嚴穆視線朝下，似不經意間定在姐弟倆相握的手上。

“他困了，”夏聽嬋說，“我幫他洗澡。”

“......”嚴穆眉峰稍蹙，“他是男孩。”

夏聽嬋眼睫撲扇了下：“啊。”

嚴穆默不作聲瞧，半晌，他放棄掙紮，泄氣地走過去：“我來帶。”

進浴室前，像是終究忍耐不住。

“夏聽嬋，”嚴穆悄悄歎息，無奈，“男有別，姐弟也不可以。”

“......”夏聽嬋了，了句，“你以前說過，親爸、親兄弟...”

這男人怎麽這麽雙標。

嚴穆氣極反笑：“洗澡能一樣？”

“那好嘛，”夏聽嬋脖子，小聲念他，“你別兇，再嚇到他。”

嚴穆：“把桌上的烤牛和漢堡吃掉。”

“......”夏聽嬋驚訝，“你又重新餐了？”

“嗯。”

方才餐車裏的東西都沒，隻能再重新些小孩喜歡的口味來哄。

吃完東西，小朋友已經穿著夏聽嬋臨時幫他買的睡去了臥室。

他不需要哄睡，又乖又安靜。

把燈關上後，夏聽嬋小心翼翼出了門，房間走廊裏的燈開著，嚴穆倚在對麵牆壁等。

從昨天收到駱眠荷死亡消息的那一秒起，夏聽嬋的神始終繃著，直到這一刻，著那個變不驚的男人，肩膀塌了下去。

在原地頓足一秒，夏聽嬋仰腦袋問：“嚴穆，你累不累？”

“不累，”嚴穆雙眸朝下，鎖住疲憊的眼睛，“過來，老公給抱抱。”

夏聽嬋眼眶子淺到聽不得他任何關心的話，小碎步挪了過去，即刻就被撈進懷中抱住。

“把駱歸一遷我戶口上，”嚴穆腦袋，兀自說著安排，“我們一起教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