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頓時凝固住,牆上兩扇玻璃窗大開,穿堂風從門口刮過,氣流冰封住。
“換不換老師是貴校部的事,”嚴穆表極淡,一起伏都沒有,“由校長和主任你們做主,但張口閉口就是我太太作風不正,我得幫我太太討個公道。”
校長抹了把汗:“是,應該的應該的。”
這事明擺著是冤枉夏聽嬋了,管芳領導做慣了,也習慣了被別人捧著,此刻想開口道歉,怕是比登天還難。
“怎麽?”等了幾秒,嚴穆半邊扯了下,“道歉的話很難出口?”
管芳臉漲得通紅:“是有錯在先,若不是歧視我龍龍...”
“士,你說話要講證據,”何明怒了,“這辦公室有監控的,你剛才說的每一句話我們都可以起訴你的。”
管芳捂住口,連呼吸都急了。
懶得跟多掰扯,嚴穆鼻息淡出一哂笑,果斷又銳利道:“通知律師草擬起訴書,要求這位士跟我太太登報道歉。”
何明直接應了。
“......”管芳有點急了,“我沒說不道啊。”
嚴穆垂下眼,忽略掉的話,低聲問:“能下班了嗎?”
夏聽嬋吸吸鼻子,嗓子眼裏悶出一個嗯字。
“那咱們先回家,”嚴穆眸溫下去,“幫你帶了禮。”
“好。”
兩人一問一答,徑直將管芳給忽略掉了。
校長使了個眼,孟良連同兩位老師擋在管芳麵前,幾個人苦口婆心地勸接這個解決方案。
辦公室的嘈雜漸漸變弱,校長陪著走到樓梯口,嚴穆回眸瞥他,禮貌道:“校長,我覺得孩子們的教室才更需要安裝監控。”
“誒誒是有這個打算的,”校長撓撓頭發,“咱們這是鄉鎮小學,經費有限...”
嚴穆角抬了下,何明拍拍校長的肩:“校長您早說啊,我們老板娘在這兒上班呢,幾個監控我們老板掏自己腰包就給解決了。”
校長大喜過,拉著何明的手要詳談。
將何明留在那兒,嚴穆摟著夏聽嬋出了校門。
上了車後,著鼻尖都委屈紅的孩子,嚴穆薄的眼尾浮著冷意,認真又鄭重的跟商量:“咱不幹了,換個別的工作,行嗎?”
夏聽嬋抿住,又喪又可憐地垂下腦袋。
“......”一段時間沒見著,臉蛋明顯瘦了些,嚴穆不想含糊過去,手掌捧住臉,迫使著自己,“能給我句話?”
夏聽嬋下搭在他掌心,致的小臉暈著淺淺的珍珠澤,白皮溫潤招人。
“不要。”弱弱吐了句。
“......”嚴穆眉峰鎖住,肅重的口吻,“工作不分種類,找份開心的不好?”
夏聽嬋凸起下,又倔又賣乖。
“不要聽。”
嚴穆氣到頭疼:“夏、聽、嬋!”
不聽就不聽吧,好歹多講兩個字說服他,而不是直愣愣的,跟頭強牛似的,的跟他對著幹。
-
晚飯時,李玉芬左右看看,笑問:“這是怎麽了?”
嚴歸一人小鬼大,迅速接話:“姐姐一定是惹到姐夫了。”
“以後改口,”夏聽嬋兇著調,“喊他霸王龍。”
嚴穆:“......”
從李玉芬這裏回基地的家後,嚴穆頭痛的很,喊住某個抱著睡就往浴室跑的孩子:“非要氣我是不是?”
夏聽嬋真的很想知道他被自己惹急了是什麽模樣,吧嗒吧嗒跑到他麵前,挑釁地住他:“就不聽你的!”
“......”
直到洗完澡上了床,某個男人不抱,也不蓋被,就穿了條睡倚在床頭看書,悶不作聲、明明白白的發著脾氣。
夏聽嬋裹了被子,吭哧吭哧挪到他邊,格外欠揍地問:“識字嗎?這書很深奧吧?”
“......”嚴穆虛虛閉了閉眼,砰的一下把書合上。
“要蓋被被嗎?”夏聽嬋又問,“分你一點。”
嚴穆細起長眸,吐了兩個字:“不要。”
他負氣地側過子:“凍死好了。”
總比被氣死強。
夏聽嬋住角笑意,大方的讓了點被子出來,又好心地蓋到他上。
下一刻,男人嗖的下給掀開,仿佛要兌現凍死自己的諾言。
夏聽嬋直起上半,裹著被子爬到他上,眼睛彎彎地瞧住他:“嚴三歲,想要什麽生日禮?”
快到聖誕節了,今年是嚴穆29周歲,因這邊不過整數,29歲算是一個大生日。
“夏聽嬋,”嚴穆耷拉下眼皮子,懶懶的,“從我上下去。”
“......”夏聽嬋不僅沒下,反而蠶蛹似的往上挪了點,臉快他臉上了,“你最近是不是懶沒護品,都...長皺紋了。”
嚴穆:“......”
觀察他幾秒,夏聽嬋猝然扯出笑臉:“怎麽辦,皺紋長我家穆穆臉上都那麽好看...”
“......”嚴穆快繃不住了,他咽咽嚨,了句,“下去。”
夏聽嬋癟癟,臉頰搭在他寬闊舒適的肩,悶聲嘟囔:“你好兇喲,不過我會原諒你的,你打我我都會原諒你的。”
嚴穆快氣笑了,他修長的手指陷進發,順勢撓了兩把。
“嚴三歲,”像是有些困了,夏聽嬋闔上眼,聲音也輕輕的,“上年我還在實習,經常跟我們主任往學生家裏跑,不是家訪,是勸那些小孩的父母支持小孩念書。”
嚴穆表正起來,耐心的傾聽著。
“學校現在有減免政策,”夏聽嬋接著說,“有些家長會同意孩子回來,有些不會,更多的,是一些沒有父母管的孩子...”
說到這裏,夏聽嬋抿:“就跟你小時候一樣。”
嚴穆手指頓了頓。
“上一年,我們一共勸回了五個小孩,”夏聽嬋鼻尖發酸,“有兩個是父母不在的,學校免了他們的書本費和餐費,雖然不知道他們未來能走多遠,但我想著,這個世界上的小嚴穆,能一個就一個。”
夏聽嬋鼻尖又開始泛紅,抬眼,與男人黑沉的眸子互視。
須臾,抿了點:“我覺得,我在做一件偉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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