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背景音嘈雜，這一段路卻如同死水般悄寂。

金歲榮直直地站著，那頭深栗發散在額前，襯得他皮沒有一點。

“你想怎麽玩？”金歲榮不避不讓，迎上男人古井無波的視線。

嚴穆淡哂：“隨你。”

他奉陪。

這話落在幾個常玩賽車的男人耳中，未免多了些挑釁和自大的意味，幾人紛紛湧出桀驁不馴的氣質。

金歲榮：“有賭注嗎？”

“......”嚴穆漫不經心瞥他，“賭注是我要把欠你爸的人給還了。”

他隻負責跟金歲榮賽一場車。

“那可不行，”金歲榮懶著調，運籌帷幄道，“既然我也是當事人，那我總能加個條件吧。”

嚴穆角不明顯地抬了下，十分寬容：“你說。”

金歲榮盯住他，清晰地吐了句：“我贏了的話，把夏聽嬋讓給我。”

圍在他邊的一群男人瞬間驚住。

金歲榮瘋了。

失心瘋了。

“哥，”藺大軍喃喃出聲，“萬一你輸了呢？”

金歲榮嗬笑：“一半的機率，憑什麽是我輸？”

他眼神挑釁：“答不答應？”

“金爺，”嚴穆眼皮子了下，緒平穩到不顯山不水，“你能為帶來什麽？把當賭注一樣讓來讓去嗎？”

“......”金歲榮上的瞬間沒了。

他似乎並沒有想到這一層，隻急切的想要一點機會。

“抱歉，”嚴穆水波不興，“雖是我老婆，但更是獨立的個，隻是跟我領了個證，不是我的附屬品，我沒有資格拿當賭注。”

說到這兒，嚴穆角提了點譏諷的弧度：“今晚我來過，這人，算是還了。”

不管金歲榮願不願意，這人，他都已經還了。

嚴穆心誌堅定，非常人能比，他還不至於被一個意氣用事的富家爺給拿。

車子重新啟，就要掉頭返回時，金歲榮突然出了聲：“從這裏到山頂，誰先回來，算誰贏。”

嚴穆淡淡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將頭盔戴好。

這便是應下了他的挑戰。

旁邊圍觀的幾個男人張地咽口水，眼前男人緒太過平穩，像風雨來之前的寧靜，莫名有著駭人的力量。

“哥，”藺大軍結結的，“你、你頭盔戴好啊。”

金歲榮吊兒郎當的，似乎連防護都懶得做。

嚴穆已經做好準備，戴著黑皮質手套的雙手握住左右把套，聞言扭過臉，隨意的姿態。

“金爺，”他聲線平直，“我回家還得跟我老婆待，不想勝之不武，您防護還是做一下。”

金歲榮抿，著火把頭盔套上，又戴上手套：“跟我炫耀。”

誰聽不出來啊，不就把“老婆”倆字兒掛邊，借題發揮，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老婆。

嚴穆淡淡哂笑，啪的一聲推下玻璃罩。

兩輛機車並排，幾乎是同一時間，伴著遠傳來的船汽笛聲，離弦的箭一般揚長而去。

藺大軍張兮兮地跑到路中間，長了脖子去找已經看不見的車燈：“這沒事吧？”

“不好說哎，金是拿過MV的總冠軍，可對麵那哥哥看起來也很強吶。”

“誒，你們見過那哥哥開車沒？”

“沒，他是商業大佬，誰知道他會賽車啊。”

“真的，金往他麵前一站，跟個生瓜蛋子似的。”

藺大軍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靠，別長他人誌氣啊！”

“不是啊，金他看上人家老婆，這擱我，我也得選那哥哥啊，多有安全。”

“就是就是，人家都想改一改好，喜歡男了。”

“......”

-

盤山路並不好開，兩個車道被中間一條彎曲的白線給隔開，急轉彎多的像牛，車需要接連不斷的到接近地麵，難度提升了不隻幾個檔次。

金歲榮的臉裹在頭盔中，隔著玻璃罩，遠遠著已經超出他一大截的男人。

他不由得焦躁，那男人是個什麽妖怪，每次急轉彎時，連一猶豫都沒有，幹淨利落的側轉彎，迅速果斷的回正車，一不茍地加大油門，心無旁騖到像是整個世界隻有他一個會騎車的。

一賽車的力都沒有。

到底是年輕熱，金歲榮擰油門，加大馬力追了上去。

不知在哪一刻，金歲榮已經越來越接近前方的男人，他隻要能在下個急轉彎超過嚴穆，就有勝利的幾率。

抓住唯一一次反超的機會，金歲榮眼睛都紅了，將油門轉到底，行駛了一段後，即將要側地轉彎。

然而他車速太快，完全沒想到前麵不知何時落下一堆碎石，眼看車子就要撞上石塊。

說時遲，那時快，已經落後於他幾步的嚴穆忽地一個加速，車子住護欄方向，繞了一個半圓的弧度，猛然摔倒在地。

“轟”的兩聲巨響，振起碎石劈裏啪啦濺落在地的聲音。

金歲榮被機車住了一條，頓時痛到連知覺都沒了。

不知過去多久，一陣窸窸窣窣的微響，嚴穆著氣爬起，他用力取下頭盔，不在意地抹了把角的，腳步不穩的走到金歲榮麵前，彎著腰，試著拽了幾把，勉強將在金歲榮上的車給拽開。

“死了沒？”嚴穆息著問。

“......”金歲榮雙眼模糊，“誰贏了？”

嚴穆不耐煩的用腳尖踢了他一下：“我。”

金歲榮頹喪的閉上眼：“還沒比完。”

嚴穆冷笑：“你車掉懸崖了。”

“......”

金歲榮知道。

方才雖千鈞一發，然而發生了什麽，他一清二楚。

他太過急躁，急轉彎一剎車都沒帶，見碎石堆時已經來不及了，若不是嚴穆的車衝到護欄邊，為他擋了一擋，金歲榮會跟他的車一起，落下懸崖。

若真這樣，此刻他怕是已經去見閻王老爺了。

他輸了。

不隻車技。

“金歲榮，”嚴穆抬起車子，長重新了上去，一隻腳輕鬆踩著地，稀疏平常的語氣，“別把自己當回事，不懂得敬畏的人，終究會到反噬。”

機車重新啟，他重新戴上頭盔，高大的影在寒夜裏半伏在車，隔著玻璃罩的鏡片，他一雙長眸碎著冷無。

“夏聽嬋是我的命，”嚴穆嗓音冷淡，從頭盔中一字一句傳出來，“你再來招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