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質量很新，看起來也就是這幾年拍的。一只紅獅子從遠舞到鏡頭前方，木子君仔細觀看視頻，忽然覺得，那只獅頭看起來有幾分眼。

可是……

舞獅人年齡也對不上呀。

搖了下頭，否認了心中浮現的那張唐葵發給的照片。況且獅頭都長得大差不差，總不能看到一個類似的，就覺得這是唐鳴鶴的獅頭吧。

剛這麼想完，那只獅子忽然搖頭晃腦地靠近了鏡頭，獅客繼而一把拽下獅頭，在鏡頭面前站起。

是個棕發混的年輕人。

他沖著鏡頭笑了笑，手一揚，把獅頭朝遠扔去，音響里隨即傳來一聲不大標準的粵語。木子君下意識看向宋維，他反應了一瞬，下意識復述道：“他喊唐先生？他說……謝謝唐先生借他這只獅頭？”

講解員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像聽到了什麼意外的東西，目打量片刻屏幕，回頭對他們說：“唐先生這只獅頭很有名，以前在墨爾本唐人街也做過獅王，后來就常借給Bendigo的舞獅隊。你們的表……”

“您認識唐先生嗎？”木子君問，“我就是來找唐先生的，可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想去他家——”

“去他家？”講解員神更奇怪了，“Bendigo的華人都互相認識，所以我的確知道一些唐先生的事。他不好，正在療養院修養，房子也掛出去要賣掉了，你們去他家找他，一定是找不到的呀。”

***

唐鳴鶴要賣房子這件事，基本是木子君剛打電話告訴唐葵，就把貝斯扔在排練室里要殺來Bendigo了。

電話里的聲音是控制不住的惱火。

“他憑什麼賣房子？他有什麼權利賣房子？”唐葵一邊走一邊質問，“那是我長大的地方，他憑什麼賣掉？！”

讓木子君在唐鳴鶴家附近找個地方等，聲音氣勢洶洶，從手機里出來，聽得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宋維也抬了下視線。木子君訕訕掛掉電話，朝向宋維：“這個唐葵，是個樂隊的貝斯手，脾氣比較急，你一會見面擔待一點……”

兩個人此刻正坐在唐鳴鶴家附近的咖啡館，宋維聞言無所謂地點了下頭，繼而繼續低頭喝咖啡。木子君看著宋維這一臉對什麼都無所謂的鳥樣，聯想了一下唐葵的格，總覺得這兩個人，脾氣不會太對付……

事實證明，對人與人之間氣場的判斷無比準確。

而且，況比想得更糟糕。

唐葵是坐在一輛托后面過來的，沒想到這托來得速度比他們早上開車過來都快。騎車的是們樂隊里的鼓手，看起來已經和樂隊員和解了。只見從托上跳下來，和隊友說了幾句便示意對方離開。

轉過頭的時候，正好木子君和宋維從咖啡館里走出來。

自從上次和說過“你們會有自己的livehouse”之后，唐葵對木子君的態度可謂是無微不至，有問必答。和點頭打了個招呼后，唐葵視線偏移，看見后宋維的瞬間，眉頭就控制不住地皺了起來。

木子君頓住腳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唐葵也不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只是一言不發地看了一會兒宋維，然后才后知后覺自己這臭表是因為什麼。

“他和你一起？”問木子君。

木子君茫然點了下頭，然后眼看著唐葵臉變差，把往邊一拉，質問道：“你有個朋友Steve？”

宋維頓住腳步。

唐葵給出更多細節：“Kiri學校學法律的？”

“他學建筑……”木子君小聲糾正，被唐葵又拽了一把，不耐煩道：“我說Steve，他有個朋友學法律。”

說話奇沖，宋維也有些不爽，臉冷著打量了片刻，簡短回答：“是，怎麼了？”

唐葵頓了頓，冷笑一聲，道：“渣男。”

說完就走，走之前還拽了一把木子君手腕。被拉得踉蹌幾步，驚恐中回頭詢問宋維：“什麼況啊？誰是渣男？”

宋維：“我有個朋友之前……好像有個朋友是樂隊主唱。”

木子君：“啊。”

宋維：“他們分手之前，我和他去看過一次樂隊演出。”

“你沒認出？”木子君小心看了一眼前面大步流星的唐葵。

宋維：“……我甚至不記得主唱。”

兩個人誰也不理誰，從咖啡廳一路走回唐鳴鶴家里的公寓。給唐葵打電話之前他倆就來看過一眼，老式公寓，樓下正好了張待售房屋的廣告單。唐葵在門口站定幾秒，把唐鳴鶴的那張暴地撕下來，繼而從兜里拿出了一把久違的家門鑰匙。

倒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還留著。

“唐葵，”木子君冒死進諫，“你爺爺賣房這個事，你要不然再打聽一下，我覺得……”

“我問了，我給……”平復了一下怒火，“我給我父母打了電話。”

之前只給了木子君唐鳴鶴的電話，就算一直忙音也不愿和父母聯系。木子君約記得說過，和父母的關系本就一般，得知自己長大的地方要被賣掉，看來是已經氣到顧不上這些陳年芥。

“他們不在Bendigo，正帶著孩子在海邊度假。他們說我爺爺準備把房子賣了搬進養老院，他很固執，誰的話也不聽，房子里的舊也一樣都不要了。他們給了我療養院的電話，我撥過去問，護工說他今天下午要休息，明天才能見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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