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看向宋維，目里有茫然。男生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朝的方向走了兩步，手握住肩膀。好奇怪，隔著這麼遙遠的距離，邊還有唐人街深夜街道的噪聲，竟然嗅到了約的消毒水的氣息。

的眼淚在命運的宣判響起前落下來，劃過臉頰，滴在宋維握住肩膀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或許人也不過是的一種，有著對噩耗本能的預判。故事以幸福生活作為結局，反派作的影片則以邪不正告終。那如果一個故事講述的，是人的一生呢？

人的一生，該用什麼，作為句號呢？

【📢作者有話說】

明天早9點完結，不見不散。

第61章 第 61 章

◎大結局（下）◎

飛機落地。

旅客的談聲傳耳, 木子君在行造的顛簸中醒了過來。茫然地看了一會兒窗外的天，半晌才意識到——到北京了。

到北京了。

距離接到電話也不過隔了二十個小時，買了最近的航班, 幾乎是回家后不久便出發去了機場。宋維送到機場的時候讓在車上睡一會兒，夢里翻來覆去的, 都是那通電話里的言語。

“昨天還好好的, 忽然就病倒了，在ICU搶救了一整天……”

“……中間醒來了一會兒, 讓我們不用再治了，說自己夢里見到故人, 他已經活得夠久了。”

“子君, 他說想再見你一面……”

離開的是南半球的深秋的午夜，抵達的卻是故鄉春末的傍晚。木子君了太, 盡力讓自己從恍惚的狀態回過神, 而后把手機掏出來, 又用右手了下耳垂。把耳釘拆下來, 用尾部的頂針將手機側邊的卡槽頂開, 隨即便把電話卡換回國的號碼。

或許是這場越了半球的飛行太過漫長, 那些洶涌的緒似乎也被留在了萬尺高空。比自己想象中更快的接了即將發生的一切，靜靜看著手機屏幕右上角的信號標志加載, 而后恢復與外界的連接。

網絡連通后, 屏幕上很快跳出幾條消息。

River: [到了嗎？]

Kiri: [嗯]

沒等幾秒, 那邊就回復過來：[好，我一直在]

又往下劃, 是爸爸在家群的消息：[我到機場了]

媽媽：[爺爺剛才又醒了一會兒, 你接到兒直接帶來醫院]

旁的乘客已經在站起, 木子君也隨著他們站起來。把書包拿下來背好, 回復了家里幾句，隨即便跟著人流往外走。

國的機場太大了，下飛機后加快腳步，超了不人。手忙腳地把各種出關的手續辦完，終于找到出口，大踏步地跑了出去。

父二人一年未見，此刻迎面撞上，倒也沒有什麼話好說。木子君急匆匆地跟著父親跑去停車場，書包甩到前抱著坐上副駕。

雖說飛機飛了11個小時之久，但國時間比墨爾本慢，木子君恍然間竟產生一種從上天手里來兩小時的錯覺。

轎車一路飛馳，終于下了高速。等紅燈時爸爸眼神一轉，看到手上的手鏈，語氣里忽然帶了些驚訝：“你這……”

“還差一顆。”低著頭說。

“什麼？”

“我是一顆一顆找回來的，”看向窗外，聲音發悶，“還差最后一顆，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好在剛剛在睡夢中想出了辦法。紅燈變綠放行，他們的車又最先沖出了斑馬線。木子君眼睛著窗外，右手蓋上左手手腕，指腹抵著篆刻出的字跡，一個一個地過去。

晚高峰的路堵得一塌糊涂，紅車尾燈一輛輛的向前蔓延，直到道路的盡頭。從南半球過來，季節相反，很快覺得氣溫太高，將外套掉，里襯的袖口挽起。白袖口下面一串玉瑩潤的手鏈，在皮上泛著涼意。轎車緩慢前行，轉過頭，忽然發現道路一側的一棵槐樹上落了一排白鴿。視線在那些白鴿上停留片刻，其中一只形微，而后展翅起飛，帶著其他白鴿一同離開，伴著翅膀撲楞楞的拍打聲，像吹起了一樹白花。

轎車終于趕到了醫院門前。

路上爸爸說爺爺已經出了ICU，不是因為離開危險期，而是他自己提出了不想繼續苦的意愿，醫生也給出了類似的建議。轉移病房后，來和他告別的人也陸續抵達，但都被他拒之門外，目前還愿意見一面的，或許也只剩這個一手帶大的孫。

住院樓下面人來人往，病人和家屬的面容都沒什麼生機，過去只覺得建筑灰白，一片凋敝。白茫茫的一片里，木子君大步流星地跑過來，在樓下扶著膝蓋歇了一會兒，沒顧得上回頭看追過來的父親，也等不及排著長隊的電梯，一步三階地從樓梯飛上去了。

苑竹在六樓。

爬到最后幾步的時候有些氣，扶著樓梯扶手緩了片刻，長出一口氣，平緩劇烈的起伏，終于朝著病房的方向走過去。

門口站了幾張面孔，都是被爺爺拒之門外的同姓親屬。目不斜視地穿過那些人的注視，看到病房門在自己抵達前被媽媽打開。

也是一張因為晝夜勞而黯然的臉。

相比之下，病床上躺著的那位老人看上去甚至更安詳——或許面仍然因為生理上的病痛而顯出憔悴，但放松的神騙不了人，他看上去就像剛剛結束了一場漫長的旅行，如今終于要乘上歸鄉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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