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路梔抬手想替他拿出來。
出乎意料,出來的是一整個小袋子。
干洗店的小袋,用來收納顧客口袋里出現的一些零碎小,上面甚至還印有logo,是一串英文。
地址也是英文。
……他在國上學時穿的嗎?
奇怪打開袋子,下一秒僵在原地。
一只小兔子。
有被挲把玩后時間的痕跡,一只耳朵垂下,另一只耳朵高高豎起,仰著腦袋,仿佛等待夸獎。
心臟猛然一沉,不可思議的念頭排山倒海般涌出。
腦中空白一片,甚至無法再有多余的念頭,快步走向桌邊,他的臉半攏在昏暗的床頭燈中,睡得很深。
自己都沒意識到地手腕發抖,定了定神,才敢將那只兔子緩緩地,放進舊音樂盒中。
契合的咔噠聲響起。
樂聲緩緩奏響。
清澈緩慢的音符流淌,像曬后的草地,記得這首曲子,是那年最喜歡彈的一曲。
《Always with me》。
一直,就在我邊。
畫面猛然沖進腦海。
深夜,街頭,和照看的阿姨走失,踉踉蹌蹌進了一家珠寶店,想要尋求幫助。
大雨,怒吼,扣扳機的槍聲。
十歲的小路梔僵在原地,震驚到無法彈,清清楚楚地與死神肩而過,子彈崩響的瞬間,落一個溫熱懷抱。
那枚致命的子彈與肩而過,卻打側年的皮,聽見極低的一聲悶哼,抬頭,看見一頂黑的鴨舌帽,帽下的五深邃,卻看不清晰。
槍響讓所有人開始尖,人群四下奔走,也想跑得更快,但雙仿佛死死鎖住般無法控,在這一瞬間同時和僵直,看到像雪花一樣從面前年的服上綻出,他了外套蓋在上,將那頂黑的帽子蓋在臉頰。
風聲呼嘯而過,被抱起,恐懼后知后覺傾襲而來,眼淚一串接著一串,仿佛本能。
白的襯衫,紅的,洇開仿佛朱砂,清晰到打眼,嗚咽著抬起帽檐,試圖用手按住滲的中央,然而無濟于事,從指流出,砸在地面上,仿佛冷漠的宣告。
無措,眼淚包不住地滾下來,哭著害怕:“哥哥,你流了好多……”
年怔了下,那年的臉還沒有出落得嚴峻,青又無謂地,笑一下,沒看,仍舊跑得很快:“放心,死不了。”
死這個字眼讓更加害怕,被養在溫室里的小孩兒,在槍響時已經支所有勇氣,更大聲地哭起來,一旁短發的男孩子跟著說:“你怎麼嚇小孩兒啊你。”
“別說話了,”年說,“真疼。”
子被人顛一下,眼前的人問:“住在哪里,知道嗎?”
愣愣地舉起手中的手環,那里有路嶼在離開時一定要綁在手上的記號,聽到年嘶一聲,大概在強忍痛,然后了聲朋友的名字:“把手環摘下來。”
井池摘下來,松了口氣說:“很近!對面就是醫院,你千萬別死,求你了。”
第二聲死順利擊破的最后一道防線,被嚇暈過去,視線的最后一秒,仍舊是昏聵的夜,更遠刺眼的燈,淅淅瀝瀝的小雨能見度極低,包裹住他的臉,無法看得清晰。
可又覺得不能忘記,該怎麼記住呢,口袋里,最后一個隨攜帶的信,一只彈鋼琴的小兔子,最的玩。
塞進上服的口袋,徹底暈過去。
……
路梔跌坐在側,眼淚滾滾而出,不可置信地住自己脈搏,然而是真的,面前的場景是真的,回憶也是真的。
到底應該慶幸我們會再次遇見,還是要祈禱寧可沒有那一槍穿過皮的子彈。
捂住臉,沉默地抖,沒發出一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眼眶干地放下手,好在沒有吵醒他,他因藥效睡得很沉,路梔抬起手,輕輕揭開他的擺。
那里是一團清晰的火焰,包裹住陳年的傷口。
小心翼翼地探出指尖,輕輕,輕捂住。
只是抖,無法掩飾的抖。
一瞬間,像回到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槍聲撕破夜空。
警車鳴笛,混織,罵、哭喊、哀嚎,額頭著一方溫熱膛,近到能聽清骨骼里的心跳,十七歲的年抱著飛奔在帕倫克街頭,穿過擁和腥,恐懼與死亡。
手掌微,那團蟄伏的火焰有如實質,毫無阻隔地灼燒著脆弱的掌心。
窗外鐘樓敲出沉默的十二聲鈍響,歌頌即將到來的晨曦。
——原來我們早就相遇過了,在命運的齒開始轉之前。
作者有話說:
這就是獨屬于甜梔泡芙的宿命。
其實這文是個雙向救贖文來著,梔梔那時候還知道哥哥(歪歪扭扭)
明天雙更,六點一更八點一更。
兩百紅包~
第55章 尾調
◎樹莓。◎
傅言商醒時, 凌晨的天正黑著。
正是六點多,私人醫院很安靜,路梔趴在他床邊, 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降溫的手心還握著他的手。
路梔睫了下, 從并不沉的夢里醒過來,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 塞進暖和的被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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