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片刻,語速很慢慨道,“如果是這樣,恐怕我很難和侯爺開口提求娶的事了。”
許明舒愣了下,隨即明白他話中的深意。
若是家里人收養了鄧硯塵,他們之間便是名義上的兄妹,要著人倫綱常束縛。
“或者我比你早出生十年也好,到時候我就去那里找你,將你帶去和我一起生活,將來等你長大了你再娶我!”
聞言,鄧硯塵神一怔。
許明舒皺眉頭看向他,“你這是什麼表,難不你嫌棄我老?”
“不是......”
鄧硯塵拉過的手腕,指腹輕輕著。
“我只是好奇,我們許大人腦子里究竟裝了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
夜沉沉,朔風凜冽。
鐘聲在紛飛的大雪中回,承帝連夜傳召翰林學士殿。
一行著袍的學士快步走過覆著厚厚積雪的宮道,立在石階前時拂去肩頭的積雪,端正冠后匆匆殿。
書房火爐燃得旺盛,燭火搖曳映得承帝蕭鑒晟臉忽明忽暗。
眾人低著頭,沒膽量仔細抬頭看。
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覺得端坐在案前的皇帝除了比以往消瘦些,似乎并沒有傳言病得那般嚴重。
一眾學士低頭互相打量了一眼,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良久后,主位上傳來皇帝威嚴的嗓音。
“今日召諸位前來,是想商議皇子的婚事。”
宮里早有皇子到了適婚的年紀,先前閣也多次提議盡早為皇子指婚,有太子蕭瑯前車之鑒,皇家脈得以延續才是頭等要事。
翰林學士們雖早聽見風聲,還是上前一步詢問道:“陛下此番,想為哪個皇子指婚?”
承帝子嗣單薄,接連病逝了幾位皇子后,能堪大用并不多。
且二皇子三皇子雖不但早有婚配,太子蕭瑯一直拖著不婚,臨了也沒能留下子嗣。
五皇子在外游歷常年不回京城,六皇子早夭。
今日召他們過來,多半主要是商議四皇子蕭瑜的婚事。
咸福宮的劉貴妃眼高于頂,一早就為四皇子京中合適的人選,個個都是出非富即貴。
聽聞如今更是同閣首輔宋家來往切,想來是看中了首輔的孫。
翰林學士暗自吞咽了下,若真是如此,今日過來哪里是商議指婚,分明是定了四皇子的儲君之位!
在眾學士惴惴不安暗自猜測了許久后,承帝緩緩開口,
“朕,有意給四皇子蕭瑜和七皇子蕭珩指婚。”
聞言,一陣寒意爬滿翰林學士的脊背。
他們怎麼忘了,宮里還有一位七皇子也到了適婚的年紀。
從前他們鮮聽見七皇子的名諱,只是依稀記得太子殿下邊時常跟著一位面容郁神俊朗的皇子。
因著這位皇子實在是低調,又生得一副不好相的模樣,宮里關于他的出也頗有微詞,眾人沒太將他的存在當回事兒。
他們頭一次聽見關于七皇子的議論還是在太子殿下薨逝后,這位名不見經傳的七皇子不知覺醒了那只脈,行事殺伐果斷不留面。
短短幾個月將戶部翻了個底朝天,涉事員無論功過幾何全部抓詔獄嚴加審訊,無一人幸免。
就連劉貴妃的父親,戶部尚書劉玄江都在抄家之后定下死罪。
然而令他們心驚的是,七皇子做出的這一切承帝并未有阻攔的意思。
他以養病為由默許著七皇子所做的一切,劉玄江這枚棋子短短幾年已經野心了皇帝的心腹大患。
借著七皇子,皇帝不僅沒能使得君臣離心,反倒除去了朝中一大勢力。
戶部上下被清理,員大換。
空下的職位由年輕的寒門員所填補,此番不僅能用寒門員來鞏固皇權,又在削弱世家大族的同時,給予其他世家以警示。
翰林學士抬手了額角滲出的冷汗,
天家無,他們算是再次領會了個周全。
親生父子尚且算計如此,又何況是君臣。
沉思間,殿一片寂靜。
承帝抬眼,看向翰林學士。
察覺皇帝的目落過來,翰林學士忙道:“不知陛下可有對于七皇子的婚事,可有中意的人選。”
承帝目沉沉,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開口,
“靖安侯嫡,許明舒。”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摔碎了。
眾人側首,書房的門被拉開了一條,一位侍跌坐在地上摔得十分狼狽。
見狀,高公公略帶尷尬地笑著:“新調任過來的奴婢手腳的,驚擾陛下和諸位大人了,奴婢這就帶去領罰。”
承帝垂下眼睫,似乎并不在意這一曲。
高公公拉著小侍匆匆忙忙地離開書房,行走間掌心被汗水打。
先前他已經在承帝面前提起過,靖安侯嫡已有婚配,可今日皇帝還是召見了翰林學士商議七皇子同靖安侯府的婚事,擺明了是早已經下定決心。
有婚配又如何,當年的宸貴妃許昱晴還是以二嫁之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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