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君凝坐在馬車問詢了一句，無人應答。

鞋子踏在地麵上的聲音響起，四周一片寂靜。

“玄王妃，久仰大名，不讓我一睹芳容嗎？”

男子悠遠病態的聲音自馬車外響起。

許久，君凝掀開車簾，步履從容的下馬車。

“放了他。”

車夫正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街上空無一人，隻餘十幾個黑男子團團將馬車圍住。

君凝眼神不躲不避的盯著為首那名著黑裳袍的男子，那男子麵蒼白，眼角有一顆朱紅淚痣，兩邊角同時挑起，也正在打量著君凝。

四目相對，黑無常忽然笑了一聲，抬手揮了揮。

架在車夫脖子上的刀歸鞘。

“王妃膽識過人，在下很是佩服。”上這般說，黑無常話鋒一轉，忽然惻惻道：“就是不知道待會兒王妃還能不能這麽淡定了。”

君凝負手而立，頸線繃，麵上毫看不出畏懼之。

“你家主人便是這樣教的規矩嗎，說了這許久也不知報上名姓來。”

“嗬哈哈哈……”黑無常似乎聽到了多麽好笑的笑話，兀自彎腰癲笑了半晌，笑的直不起腰來，才止住了瘋笑，“王妃可真是個有趣的人。”

“黑無常，幸會。”

原來他就是赫連卿此前提到的黑無常，君凝心中所想，麵上卻不見半分波瀾。

見君凝如此從容，黑無常臉上出現了一裂痕。

他忍不住問：“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底細嗎？”

“你會告訴我？”

“當然不會。”黑無常想也沒想便答。

君凝聳了聳肩，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看得人莫名心氣不順。

可一想到白無常還在等著他將君凝帶回去，黑無常忽然咧笑了起來。

沒關係，沒關係，有白無常在，一會兒定然會讓君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妃，宮中有人想見你，跟我走一趟？”

雖是問詢，但顯然，此刻君凝別無選擇，才在暗中的影衛剛要現，君凝背在後的手忽然比劃了幾個手勢。

見狀，其中一個咬了咬牙，閃離去，剩下的人剛想現，四麵八方忽然襲來無數箭矢，徹底絆住了他們的腳步。

“王妃與玄王當真恩，隻是可惜了，紅枯骨。”

“帶走。”

……

“你給本王再說一遍！”

蕭墨淵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暗衛，上的殺意控製不住的往外冒。

“王爺，是王妃……王妃讓屬下回來傳信。”

“王妃說，那些人上紋有紅楓葉，讓王爺封鎖城門，一定要找到那些人。”

蕭墨淵狠狠攥拳頭，一下下錘著自己的心口。

撲麵而來的窒息幾乎讓他不上氣來。

在上京城，他的地盤上，他又一次讓阿凝陷了危險。

此刻，蕭墨淵無比後悔剛剛沒有陪在君凝邊，陪一起去江府。

他可真是個廢，竟然一次又一次讓阿凝陷危險。

滄影這是走了進來，見到此番景，急急拉住了蕭墨淵的手，大聲吼道：“王爺，王妃還在等著您呢，您難道就一直什麽都不做嗎？！”

一句話有如醍醐灌頂，蕭墨淵瞬間從緒的沼澤中而出，整個人也跟著冷靜下來。

“滄影，帶人給本王圍了定王府。”

“如遇反抗，殺。”

“是，王爺！”

即便這樣的舉瘋狂至極，即便日後會遭言彈劾，那又如何。

蕭墨淵從來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隻有君凝一人而已。

“去查，隻要查到一點兒有紅楓葉的線索，立刻來報！”

“是！”

皇宮。

此刻宮外風雲迭起，宮卻是一如既往的安靜肅穆。

毓秀宮，舞瀾殿。

燕莊妃坐在主位，下首坐著一著白的子。

已至秋末冬初，這子卻仍著一單薄的白長，腰間綴滿了銀鈴。

那些銀鈴隨著的作泠泠作響，聽著便人覺得心煩。

“本宮盼了好久，今日終於將你盼來了。”

燕莊妃抿了一口茶，了角，眉宇間甚是得意，“君凝，啊不，你瞧本宮這記，該玄王妃了。”

君凝打量著四周的陳設，也沒行禮，兀自找了把椅子坐下，坐姿隨意，分好看不出為人所困的張窘迫來。

“娘娘大費周章的將我帶到你麵前，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

“那不如等娘娘想好了再派人去王府傳喚我也不遲。”

“伶牙俐齒！”燕莊妃眸一暗，著繡帕的手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君凝，以前本宮讓你嫁給雲桀，你非要逆了本宮的意思，如今如何，你還不是落了本宮的手裏。”

“本宮不妨告訴你，如今這皇宮盡數在本宮掌控之，你來到這兒，天天不應，地地不靈，沒人能救得了你，蕭墨淵那個廢更不可能來救你。”

“是嗎？”君凝嗬嗬一笑，臉上的表耐人尋味。

見君凝出這樣的表，燕莊妃心中猛的一跳，下意識的覺得君凝實在嚇唬他們，可又想到連月來雲桀在君凝手中吃過的虧，燕莊妃心裏又難免開始沒底兒。

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白子忽然起，隨著的作，子上的銀鈴也開始相互撞擊，泠泠作響。

那聲音由遠及近，悠悠傳進君凝的耳朵，聽著莫名讓人心中一陣不舒服。

直到來到君凝麵前站定，音鈴聲才漸漸止住。

“白無常，久仰玄王妃大名，聞聽你此前殺了兩人，還將他們的掛在了城牆上，不知傳言可是真的？”

白無常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空悠悠宛如天籟。

君凝藏在袖下的手微，袖間的銀針被在指尖，未有毫猶豫，君凝對著自己手臂上的位便刺了下去。

當做完這一切，在場三人並未發覺，便是連站在麵前的白無常也未曾察覺。

君凝抬眸與對視。

“是，人是我殺的。”

白無常微微一笑，緩緩抬手搭在了君凝肩膀上，聲音也得更低。

“君凝，你為何要殺他們。”

“因為……他們欺辱蕭墨淵。”

君凝的頭漸漸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