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凝雙眸無神,白無常抬手拍了拍君凝的肩膀,輕嗤了一聲。
“玄王妃,也不過如此。”
“接下來可就要看娘娘如何做了。”
燕莊妃咽了咽口水,一步步來到君凝邊,在反複確認君凝是真的沒有了意識後,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君凝,跟本宮走吧。”
君凝乖覺起,垂眸跟在燕莊妃後,亦步亦趨,如同一行走。
“無常大人,玄王帶人圍了定王府。”
一道黑影落在舞瀾殿,由遠及近的聲音源源傳到君凝耳中,
原本將要跟上君凝的黑白無常被絆住了腳步。
“繼續盯著。”
風聲淒淒,一路上,君凝都維持著一個姿勢,跟在燕莊妃後。
直到兩人來到乾清宮外,燕莊妃停下腳步,自袖間取出一柄短刀,抓起君凝的手,塞在了手中,低聲在耳邊道:“用這把刀,殺了皇帝。”
君凝握著刀的手一,掙紮了半晌,最後還是頓頓點頭。
燕莊妃十分滿意,拍了拍君凝的背,將推進了乾清宮大門。
眼睜睜地看著君凝一步步走上臺階,在太監宮們的眼皮子底下進了乾清宮的殿門,燕莊妃抬手了心髒的位置,默默道,陛下,這都是你我的。
乾清宮殿。
龍涎香自六角香爐中冒出點點輕煙,八盤龍玉柱直懸梁。
君凝抬眸,殿中匾額上“永初仁和”四個大字龍飛舞,乃是當今永初帝親筆所提。
越過明黃屏風,龍榻之上,正仰麵躺著一男子。
自是不必細想,這人隻能是永初帝。
君凝不敢怠慢,俯行禮。
“臣婦叩見陛下。”
半晌,無人應答,君凝抬頭,躺在床榻上的皇帝紋未,仿佛睡過去一般。
當務之急哪還顧得上什麽禮儀法度,君凝拾起擺起,行至榻前,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但此刻見到永初帝如此模樣,還是免不得吃驚。
帝王威嚴,永初帝一向康健,麵頰飽滿,眸炯炯。
可今時今日。
君凝看著龍床上這個雙頰幹癟,眼窩深陷在眼眶中的老人,實在無法將他與永初帝聯係在一起。
不敢耽擱,抬手上永初帝的脈搏。
這一搭脈,君凝倒吸了一口涼氣。
脈象虛浮,已經有油盡燈枯的勢頭,君凝的抿了一條線,掀開永初帝的眼皮,果不其然,他的眼中布滿了紅,正是中毒之兆。
君凝不敢耽擱,掏出腰間的銀針,一紮在了永初帝頭頂的位之上。
這裏並未草藥,更無熬藥的爐鼎,為今之計,隻能冒險一試,先喚醒永初帝的神誌。
一盞茶後,永初帝眼皮了,茫然的睜開雙眼。
帝王的警覺讓他第一時間便開始環顧四周,在見到君凝時眼中閃過一抹茫然驚愕,顯然不知道為何自己一覺醒來,邊的趙德怎麽會變了君凝。
“君丫頭,你怎麽在這裏?”
永初帝的聲音幹,說著便要坐起來。
君凝趕托著他的背將皇帝扶起,又倒了杯水送到了皇帝邊。
見永初帝還認得出是誰,君凝稍稍鬆了口氣。
這施針法也隻在古籍上讀到過,此番卻是第一次在活人上施針。
萬幸,奏效了。
“陛下,您可還記得這兩日發生了什麽嗎?”
永初帝被君凝問的一愣,腦海中遍尋無果後,口而出的一句“記得”戛然而止。
最終,他隻能搖頭。
“那您可還記得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永初帝笑了,“君丫頭,朕又不是傻子,今日當然是永初四十三年十月初四。”
君凝沉默片刻,緩緩搖頭:“陛下,今日是十月初八。”
永初帝:“……”
這一刻,永初帝陷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他隻是睡個覺的功夫,如何就過了四日時間。
意識到不對勁兒的永初帝立即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陛下,前日您傳旨將臣婦降為玄王妾室,並令玄王迎娶伽羅公主,您可還有印象?”
“絕不可能!”永初帝想也沒想便否認了聖旨之事,“君丫頭,朕怎麽可能做此等無恥之事!”
墨淵對君丫頭的喜他們這些為人父母的都看在眼裏,他們有怎麽會棒打鴛鴦,做那豬嫌狗棄的事。
“君丫頭,你告訴朕,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何事?朕,朕為何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呢?”
“陛下,此事說來話長,不過眼下確有一事需要陛下親自理。”
君凝躬將燕莊妃給的那把刀遞了上去。
永初帝接過短刀之際,君凝開口道:“陛下,這把刀是燕莊妃親手到臣婦手中,為的是……殺了陛下。”
“你再說一遍?!”
永初帝細細打量著那把刀,聲音一瞬間變得冰寒威嚴。
君凝立時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臣婦所言句句屬實,若陛下不信,大可親自去殿外看一看。”
說到此,君凝話鋒一轉,又道:“隻是如今闔宮上下已盡數落燕莊妃和兩個天漓人手中,德妃娘娘和趙公公也下落不明,陛下若此時貿然出現,怕是會引來殺之禍。”
永初帝沉默半晌,一雙渾濁發紅的眸子裏閃過種種緒。
能在皇帝位置上坐這麽多年,哪個不是人中龍,永初帝自然也不例外,居高位,他不得不提防著所有人,即便麵前的人是他看著長大的君凝,他也不能不防。
殿一瞬間安靜的嚇人,便是一針落在地上也清晰可聞。
“方才是你將朕喚醒的?你會醫?”
永初帝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紮著的銀針,沉聲問道。
君凝知道自己此刻不能瞞,隻能承認:“是,陛下,臣婦會醫。”
永初帝點了點頭。
“既然你方才說了那麽多的話,可是心中早有辦法了,說來與朕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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